这句话众人反应了好大一圈,才反应过来。
一般人都会说,“尽管如实说来,包你无事。”
淮阳王则说,你敢隐瞒半点,孤就会让你一定有事。
这句话,众人虽然觉得怪异,但也觉得淮阳王处事公正。
卢娘子虽然口口声声说自个和林大娘子只是初识,毕竟两人都是新贵家的小娘子,而且她和浔阳范氏却是半点交情都没有呢。
说话之间,难免会有所偏袒。
但是,淮阳王身后的五个郎君的神色,却都微微地有了些变化。
林先得意地看了一眼范八娘。
身为兄长,淮阳王这般维护林乐霜,这才是他想看到的。
这些小娘子辱骂的可是未来的淮阳王妃。
若是淮阳王没有半点表示,他再怎么喜欢淮阳王,也不会让妹子嫁出去。
卢娘子听了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
淮阳王的大腿,她是铁定要抱的,若是不抱,浔阳范氏找茬,淮阳王不仅不管,甚至还会雪上加霜。
淮阳王对林大娘子果然不一般。
算起来,已经是两次出言维护林大娘子了。
到了这个时候,卢娘子竟然有些同情起范八娘。
有些人梦寐以求而不可得,有些人轻轻松松就拥在怀中。
这个世上最痛苦的不是追求的累和苦,而是怎么喜欢惦记都和你无关。
范八娘子的脸色变得苍白,细瘦的肩膀微微瑟缩。
卢娘子清了清嗓子,道了一声“得罪了”,便娓娓道来。
有淮阳王的那句话在前,卢娘子可比在大堂上说于水笙和林乐霜之间的事详细的多了,听到卢娘子尖起嗓子学范八娘子等几个小娘子说话,众人都觉得好笑之极。
他们的眼神在场中的几个小娘子身上扫来扫去。
范八娘子颤抖着,像是风雨交加下的花朵。
范夫人的一张老脸通红。
几个小娘子都低着头,恨不得埋进土里去。
林山一脸的笑容凝视着卢娘子。
“说完了?”淮阳王问?
“禀淮阳王,已经说完了,没有半点隐瞒,”卢娘子毕恭毕敬地回答。
对于新贵来说,皇室才是他们荣华富贵的依仗。
卢娘子不敢有半点违背。
“范八娘子?”淮阳王的眉毛扬了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范八娘子依旧硬着嘴道:“我本不该与林大娘子起争执,但是卢娘子说的有不实之处,我等均是世家大族的女儿,何曾如此降低身份,说话做事如此粗俗不堪?”
范夫人忍了许久,到了这时也说:“是啊,这件事情,怎么能让卢娘子一个人说呢?她和林大娘子一见如故,出来叙述整件事情,本就有失“公道”二字。不是我夸口,浔阳范氏的女儿闺训甚严,这种事是万万做不出的。”
若是小范围内解决就罢了,现在这么多人都在场,浔阳范氏怎么也不会承认。
淮阳王说,“范夫人说的甚是,若是只有卢娘子一个人说了就算,也的确不够。”
众人点头。
“只是,孤等六人可都在花房门后听得一清二楚,卢娘子学的惟妙惟肖,宛若我们又听了一次,”淮阳王淡淡地说。
六人?
众人看过去。
淮阳王身后是清河国太子、王大公子、谢家七郎、林家三郎和四郎。
若说王大公子、林家的两个郎君还都有可能向着林大娘子。
可清河国太子、谢七郎毕竟不会这样做。
更何况说这话的淮阳王,素来冷清,不喜与人多言,今儿竟然作证,就在花房门后听。
委实也和偷听差不多了。
范夫人的目光放在了谢旭的脸上。
谢旭内心叹了口气,好人都让淮阳王做了,坏人……就轮到他了,谁让他是这六人里唯一的谢家人呢?
“方才淮阳王说,小娘子们口舌相争,一方又愿意息事宁人,不会闹的太大,我们若是出来,让她们颜面上下不来,没想到……把大家都惊动了,”谢旭苦笑着说。
这句话让在场的几个小娘子更加的脸红。
接着谢旭又说:“这本是我的不对,你们争吵起来,我……我就该出来相劝……”
谢老夫人听了此话,脸色才微微地好看了些,否则,谢家作为主家,躲在花房里由着事态闹大,也会让人记恨。
范夫人的脸色变得灰白,指着范八娘说:“孽障,还不快去给林大娘子赔礼,平日里的闺训你都读到哪里去了?”
范八娘子也知道没有余地,立即上前,施了一礼,对着林乐霜赔了不是。
林乐霜轻轻笑了笑,还了半礼,软语宽慰了几句,一言一行都恰如其分,令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大气尊贵之感。
一个冒犯了别人,道歉时脸上带着勉强和不甘,而另一个被冒犯的,却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这番养气的功夫,并非旁人可比。
这么一对比,高下立现。
范八娘子微微犹豫了一番,她不甘愿当众对着一只豹子低头。
这算什么?
不向林大娘子道歉,浔阳范氏的女子名声就坏了,可是……林大娘子养的宠兽,它受得起尊贵的浔阳范氏的道谢吗?
范八娘子心里愤恨,正在挣扎,就瞧见“猫眼”歪着脑袋嫌弃地看着她。
哼,范八娘子白了“猫眼”一眼,转身走到了一边。
林山见状,就欲说话。
一旁“猫眼”昂首对着淮阳王“呜呜”个不停,尾巴快速地在地上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