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我一时好奇,”王氏的脸涨得通红。
蒙氏的心下叹口气,捏了捏王氏的手,说:“老婆子是知道你的性格的,倒也不觉得什么,只是你身为林家的当家主母,总要出去应酬交际,说话做事总的学会避讳,不然这几个孩子的婚事,你指望那个呢?”
王氏的心里像是滴了热辣辣的油,这些话并没有什么人给她说过。就算是母亲,也只是教他如何做个贞静的小娘子,从未考虑过蒙氏说的那些。
毕竟,母亲是王家二房的当家主母,家中孩子的婚事并不难寻,只要放出话去,孩子的婚事就能寻上差不离的,家主点了头,就能定亲事。
两个哥哥的婚事就是这般定下来的。
母亲以为她也要沿着母亲的老路走,嫁入一个势均力敌的世家,做着一个和善的当家主母,既不会嫁给嫡长子,也不会嫁给庶子。
谁知道,父亲早已经安排下了她走的路。
到了现在,她不仅要学会主掌中馈,还要学着如何为女儿和儿子们的婚事奔走交际。
俗话说为母则强,王氏听了蒙氏的话,立即应声:“不怕母亲笑话,儿媳病了这么许多年,家中的中馈都是小娇打理,从未出门交际,有许多的事情都需要母亲指点。”
蒙氏点了点头,“我在江南呆了这么多年,长安城里的关系早已经丢的七七八八,如今为了这几个孩子,怎么也得重新拾起来。至于你吗,不怕不知道,只怕不用心。”
王氏感激地伏下身子,给婆母施了一礼,谢谢婆母不吝赐教。
林乐霜在一旁慢腾腾地打理着祖母的头发,麻姑过来赞叹:“大娘子的这个方子好,老夫人的头发好了许多,又茂密起来了。”
每逢秋冬,蒙氏就要掉许多头发,虽然年纪大了,蒙氏还是极其爱美,经常抱怨掉头发的事情。
林乐霜听说了,就用何首乌和芝麻、黑豆、黄精等熬制了药剂,融合在桂花油里,每隔几天便用这桂花油给老夫人通头,按摩头部的穴位,蒙氏也希望有效,便惬意地享受着孙女的孝心。
蒙氏对着铜镜照了又照,说:“大娘子的方子真是厉害。”
“更难得是一片孝心,”麻姑又过来献殷勤。
“你这个老货,我这桂花油也少不了你的,何必做出此态来?”蒙氏笑骂着麻姑。
麻姑笑着接腔:“那就谢谢大娘子厚赐,泡桂花油的时候顺手多泡两瓶。”
“麻姑,这桂花油可以给你,只是你要给我们讲故事,就说说我外祖的那个侍婢去那里了,你可知?”林乐霜笑着问。
“霜儿,”王氏有些不赞成。
自个作为女儿打探父亲的女人都不是很合乎礼法了,更何况是外孙女打探外祖的女人。
麻姑愣了一愣,笑着说:“老夫人也最喜欢听我讲八卦。”
蒙氏笑叹了一句:“你既然拿了人家的桂花油,还不给人家讲讲古。”
又安抚王氏:“反正都是私下里,别处万万不敢的。”
王氏得了保证,才放下心来,霜儿就是太胆大了,也不在乎这些。
得了蒙氏许可的麻姑,说了起来:“那名侍婢在二房的老夫人嫁过去之前便被处理了,据说那名侍婢便是西越人,会跳极好看的舞蹈,长得也是极好看,听说并不是王家的家生子,是王家二房的老祖宗出去游玩的时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个女子无处可去,便被收为了侍婢。王家二房的老祖宗曾经想将她抬举成为妾侍,不想再娶妻,但是母亲不允许,据说年幼的时候便定了婚约,这侍婢想来在老夫人入门之前就被处理了吧。”
王氏从未听说过这些事情,有些好奇。
林乐霜眨眨眼。
“麻姑,那我的外祖为了这名侍婢去西越又是怎么回事?”
“据说这名侍婢思乡心切,却又无法独自去西越国,二房的老祖宗便带着这名侍婢一起去了西越国游历,从西越国想来是得了些好东西,回来就献了一些给宫里正得势的成贵妃,成贵妃还厚赏了一番,这侍婢的事情,老奴也是道听途说,当年,被二房老祖宗藏的深,轻易不出来见人,一应用度据说都堪比大家夫人。毕竟,二房老祖宗在家里极为受宠。”
蒙氏点点头,“做母亲的都爱幺儿。”
林乐霜的脑海里,有些东西正在慢慢成型,静安师太就是当年的那个侍婢了吧。
外祖父亲近成贵妃和元成,就是因为那个侍婢的缘故?
那个侍婢和成贵妃之间有什么关系?
都是西越国皇室的血脉?
蒙氏笑着说:“这些都是些陈年旧事,也就是,听个新鲜。”
“祖母和麻姑知道这么故事,应当多给霜儿说说,长长见识也是好的,”林乐霜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麻姑也就顺着多讲了几个。
到了晚间,淮阳王在屋里憋得发闷,皇帝让他在家里老老实实地呆着,等到静虚道长再次现身的时候再出来。
他等得一点都不耐烦。
这个牛鼻子老道,险些害的他被轰回封国,还恶意地批命,说他是天煞孤星,这些他都记着呢。
他倒要看看,被弄的声势这么浩大,静虚观主又该如何再回到众人的面前,如何搭救静安师太。
真的如同霜儿说的那般,要脚踏五彩祥云了吗?
元明推开窗户,初冬的寒夜里,几颗寒星一闪一闪地发亮,不知道霜儿在做什么呢?
几天不见,好像过了几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