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娇清晨便在门廊外一箭之地跪着,跪倒晌午时分,还没有接到夫人免罚的命令。
经过昨夜的一场大闹,府中奴婢们对于娇姨娘有了新的思量。
有些奴婢认为,女子在后宅地位的高低取决于男主人对其的宠爱程度。林简素来钟爱娇姨娘,夫人又病的起不来,不晓得什么时候就一蹬腿去了,这府中迟早还是娇姨娘说了算。
另一些奴婢则嗅出来别的意思。一向独霸林府后宅的娇姨娘,被大小姐给了迎头痛击。这府中可能要变天了,原先被打压的,心思都活动了起来;而有些人则选择了观望。
林乐霜要得便是这个效果,只要小娇的狗腿们,一个一个的倒掉,小娇在后宅还能盖住整片天吗?死了个管厨房的罗妈妈,关了个管首饰的陈妈妈,若是还不够,她不介意再收拾几个,杀鸡给猴子们看。
日头越来越大了,小娇晒得有些发昏,来来往往的奴婢们投来了各样怪异的眼神。
膝盖痛的像是被针扎一般,昨晚上当着众人的面,跪了半宿,今早,又来跪着请罪,这腿怕是要受影响了。
小娇心中愤恨,骂着云妈妈那个蠢材,真是无用。
跪在这里,眼瞅着大娘子带着婆子侍女进了王氏的卧室请安,等了一阵,也没有见正院有任何异动。
却看云妈妈带着大娘子身边的阿茶,端着那碗鸡汤去了厨房。小娇耐着性子等着,等到云妈妈折回来,带着阿茶端着那碗汤进了王氏的卧室,可这么久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小娇一直等着,等着王氏吐血而亡,等着林乐霜大哭,但什么也没有等到,只是一直这么跪着。
王氏像是将自己遗忘了一般,但若是此刻起身,又白白增添了话柄。
可再这样跪下去,只怕这两条腿再不能为大将军跳舞了,这可是获宠的绝佳武器。小娇身上的头发到脚趾都令林简迷恋不已。尤其是可立在大将军掌上起舞,无人能及。
正在着急之时,却见林简带着一行人往王氏的正院走来。小娇微微一笑,这下来了救星了,还能能借着机会去王氏的卧室一探究竟。
若是云妈妈能在林简和自己进王氏院子之前,哄着夫人将那碗鸡汤服下,那效果岂不是更好。
太阳慢慢的炽热起来,小娇满身是汗,轻薄的罗衫粘在身上,颇有些不雅观。王家的家主王丰见了这个跪在地上的女子,也猜到了这便是昨夜大郎说的小娇。真不知道,族叔王商为何指了这样的尤物做女儿的陪嫁滕妾,出生世家女的王氏又为何连个卑贱的滕妾都管不住。
“你一直跪在这里?”,林简的声音里带着心疼和恼怒。
小娇垂着头,像是快要被太阳晒晕过去,听了大将军的声音,方缓缓抬起酡红的脸蛋,呆呆地望着林简,泪水溢出了眼眶。
这样带泪的美人花,林简怎么能不怜惜,他伸出手去,心疼的替小娇拭泪。
转过身来,他便是一脸气恼,对王丰说:“杀人也不过头点地,慧娘要这样折辱一个弱女子到什么时候?王家的女儿也是世家女,怎么连个陪嫁的滕妾都容不下?”
昨夜,林简本来还觉得羞恼。小娇贪图王氏的嫁妆,弄的他也跟着当众没脸。可在小娇的连柔情挽回加洗脑之下,他又觉得王氏和王氏养出来的女儿都没有世家女目无下尘的风度,竟然和一个滕妾斤斤计较几样首饰。
林山和林先站在一旁,一声不吭,只是冷冷地朝小娇射去仇恨的目光。
小娇见了心下一个激灵,林家三郎和四郎,平日见了自己也是温和有礼,和二郎、五郎相处融洽。过了一夜的功夫,这两个少年郎便长出了獠牙。林乐霜,你太厉害了。
见众人都不言语,小娇柔声劝慰林简:“小娇昨夜犯了大错,特地来向夫人请罪,夫人想是病着,并不知情,并非是在折辱小娇。”
不这样说还好,这样说了,林简更是来气,说:“你都被罚成这样了,还为别人说好话,真是心善的过分。”
王丰摇摇头,这情形比大郎昨夜里说的过分,琅琊王家的旁支嫡女被这样欺辱,别的不说,王家的脸面都要被眼前这一对贱人踩到阴沟里去了。
一向温和的王大公子,打开折扇,焦躁地摇了几摇,淡淡地说:“父亲,林大将军说的甚是。姑母未免过于折辱小娇这样的弱女子了,索性给她一个痛快,按照王家家规沉塘便是。没得为了个贱婢,搞的两家不痛快。”
王志已经对林简失去了耐性,昨夜才从鬼门关里放出来,今日就立刻蹬鼻子上脸。没见过这样混不吝的主,姑母跟了这样混蛋,简直是受罪。见这两人惺惺作态,一怒之下说出了父亲和林家兄弟想说,但不适合说出的话。
王丰捏着长长的胡须,只是看着小娇,像是在思量儿子建议是否可行。
林简觉得不妙,忙将小娇挡在身后,做了个请姿,笑着说:“王公,今日不是来看慧娘的病吗?请这边行。”
轻轻哼了一声,王丰甩了甩袖子,随着林简朝王氏的院子去了。
小娇这才松下一口气,没想到王家的家主竟然也来了。
若是在此时,上演一出大娘子将王氏气得吐血而亡的戏码,该有多好。也不知云妈妈这个老货什么时候才能得手。
千算万算,小娇却没有料到,王氏晕倒在床,云妈妈已经将知道的一切都兜了底。
听得守在院子里的阿桂来报,父亲和王家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