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须中年眼睁睁地看着天歌将那把刺杀蛮子头领的小刀取出来,用布巾擦拭干净,对他道:“你扶好他。”
长须中年想到这刀上之前还染过毒,她竟是直接要招呼到大将军身上了,这下就算再大胆也不敢让她尝试,不由道:“你要做什么?”
天歌冷笑一声,见这人怕南宫焰侧躺着碰到伤口,一直都扶着对方的肩膀,也不多言,直接将刀刃划在了那铠甲破口处,顺着铠甲甲片的连接处将绳结割断。
那铠甲是由一片片似铜似铁的银色甲片缝制而成,样式和历史上的汉朝有点相似,只要将绳结拆开,铠甲就成了一片片。
去掉铠甲,南宫焰的身上是一件交领黑色暗纹长袍,天歌毫不犹豫的将长袍连带里面的白色中衣一起划破,露出对方蜜色胸膛以及被枪头刺穿的伤口。等背后的伤口也一样被清理出来,天歌利索地把南宫焰的袍子划破,用最粗暴的方式将他上身扒了个干净。
眼睁睁地看着这如庖丁解牛的一幕,长须中年不由抽了抽嘴角,然后特意瞥了一眼面无表情专心致志的天歌,这小家伙的刀子倒是用得漂亮!
天歌这一手刀法一要归功于多年使用手术刀的得心应手,其次就是洛家是个中西医结合的医学大家族,这就要求她中医和西医都要精通。
为了学好中医她曾亲手种过中药,为了研习古代医术,她跟着祖父修习古文字。
后来她学习西医,一次解剖课竟然把自己划伤了,教授没说什么,倒是祖父把她骂了一顿,说她被自己吃饭的工具伤到真是丢脸。于是她专门学了一手刀术,对外只说为了防身。
从那以后,只要情况允许她身上就随时携带手术刀,把它当成伙伴一般对待,就算是来到这里,一时间找不到趁手的手术刀,她也让柳氏给她打造了这样一把较为锋利的小刀揣在袖筒里。
天歌这边刚刚清理好,柳氏就端着几瓶伤药进来了,一眼看到床上南宫焰的情形,她意外地瞧了面色沉静的天歌一眼,见她仍旧这身雌雄莫辩的打扮,暗暗叹口气也没说什么。
天歌将托盘接过来,对柳氏说:“娘,我看过了,这枪头没有毒,只是伤口较大不易愈合。”
柳氏刚想说,何止是不易愈合,胸膛对穿一个大窟窿,风都能从里面穿过,这人这么久都没有死掉已经是奇迹了!但是她一眼瞥见长须中年看过来的视线中的紧张之色,赶紧将话咽了下去。
天歌道:“娘,还要准备针线,一会儿缝合伤口。”
这下不仅是柳氏,就连长须中年都瞪大了眼睛,伤口缝合术柳氏也只是听说过,长须中年却是闻所未闻,如果不是还扶着南宫焰,他险些就要跳起来指着天歌的鼻子骂:“臭小子你到底懂不懂啊,真以为是件破洞的衣服吗,补补还能穿?”
他还未开口,却听柳氏道:“小歌,这缝合术娘也只在书中见过,从未用过这种方法啊?再说之前也有村里人被野兽咬伤,伤口比这还大,没有缝合伤口也愈合了?”
真有这种方法,一口气堵在胸口目瞪口呆半晌没有开口。
天歌本以为自己说出伤口缝合术这个方案在这个时代一定会被认作是惊世骇俗,没想到柳氏居然知道!
她陡然想起北宋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曾有过伤口缝合术的记载,心中微微释然,看来这个时代的医术比她想象的要先进许多,只是这小小的村落阻碍了她的视野。
她于是同柳氏解释道:“娘,这位将军的伤口太深了,已经不在皮外伤的范围。”
这点柳氏也清楚,她其实对治愈南宫焰根本不抱希望,如今听天歌这话,早就六神无主的她只好点点头转身去准备针线,暗道:死马当活马医吧,而且这两年天歌也的确展现出来比她要高的医学天分,很多次她提出的治疗方案都比自己的要好。
等柳氏回来,门口又出现了两人,正是孙老爹和他的妻子王氏,孙老爹端着一盆热水,王氏则端了一碗药,两人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充满希冀地望着柳氏和天歌。
见此,天歌便猜到定是那白面青年将两人找来帮忙的,于是赶紧和柳氏上前接着,天歌道:“孙老爹,孙大娘,你们留在外面帮忙换水就行。”
夫妻二人一听,连忙点头,他们把柳氏供出来心里已经惭愧不已,如今更是不敢去见那传说中的活阎王,天歌这话正好为他们解了围,夫妻二人赶紧退到门外。以往他们也经常见柳氏和天歌给人治病,端水送药这事不难,只是希望那活阎王赶紧活过来,不然他们这一个村子里的人都要没命。夫妻二人胆战心惊在门口胡思乱想,等看到那白面青年走过来,吓得身子又是一缩。
白面青年走进屋里,正好看到天歌正端着一碗药准备给南宫焰喂下去,赶紧上前帮忙。
见他回来,天歌眼睛一转也没多问,事情她已经交待过了,想必对方会比她还要尽心。
果然,等他走过来,就淡淡地说了一句:“药材大概要两个时辰才能送过来。”
天歌点头示意她知道了,然后将碗递过去,板着脸说:“把药给你们将军灌下去。”
白面将军险些咬了舌头:“灌?”
天歌反问:“他都这样了,难道还要一口一口地喂,他喝得下去吗?”
白面将军脸上一僵,然后为难地瞅了闭着眼毫无知觉的南宫焰一眼,活阎王的名号不是假的,如果大将军醒来知道自己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