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太后想起这事暗恨不已,天底下的太后谁有她做得憋屈,还不就是因为皇帝不是她亲生的吗?她的亲生子当年在夺位中失败黯然病逝,当时如果不是还有强大的护国公府做后盾,她就算凭着先帝原配的身份恐怕也坐不上太后之位。
如今皇帝羽翼丰满,护国公府已经感受到皇帝的刻意打压,一味的明哲保身,只要不触及到底线,都不会与皇帝对上,更不要说是为了洛琳这个外孙女。
吴太后长叹口气,怅然道:“既然人已经接回来,就好好养着,总有用上的时候,现在正是水草肥美的季节,双方恐怕还要胶着几月,这事尚无定数,你也不要总是草木皆兵的。”
吴氏却没有被吴太后安慰到:“姑母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圣上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您也看在眼里,如今咱们家适龄的嫡女就琳儿一个,您让侄女如何不担心?琳儿是侄女的心头肉啊,侄女怎么忍心让她去到那虎狼窝里?”
眼见吴氏已经担忧得哭出来,吴太后赶紧制止她:“也不瞧瞧这是哪里,快别胡说,妇人不得干政,今日这话在哀家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别再提第二遍。”
吴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擦擦眼角,注意到附近没有外人才松一口气,很快恢复自然并转开了话题,却没留意到已经服侍太后二十年的侍女静娴微变的脸色。
四月中旬的阳光已和洛琳一起走出百花亭后,洛琳就撇下天歌独自去找小姐妹赏花扑蝶了。
天歌虽然在车上补了一觉,可当太阳晒在身上,整个人还是忍不住开始犯懒。见没人留意自己,她走到贵妇贵女们聚集的反方向,瞧见角落处一棵开得正热闹的西府海棠,如一把华盖般遮去了大片阳光。最妙的是海棠树下还设了一张石椅,被缤纷的落花覆盖,就像一张花床。
天歌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四下张望一圈儿见此处甚是隐秘偏僻,距离牡丹园还有一段距离,不由欢喜地躺了下来,想着小憩一会儿就能吃饭,吃完饭便能结束这次无聊的皇宫之行。
天歌百无聊赖地拿出袖筒里揣了一上午的糕点一边吃一边琢磨,这次进宫本来是想探听下小道消息的,可到了现在还一无所获,或许是她的装扮有些过火了,所有人都对她敬而远之,她想和人打探消息也没人愿意理她。
天歌叹口气,想着是不是该改变下策略,也结交几个小姐妹,说不定可以有所收获,但很快就觉得行不通,没有人会放着洛琳这个真正的侯府嫡女不结交而选择她,无论她做得多好,有吴氏在背后镇着,定然也没人敢和她亲近。
“林太医,林太医,您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武王府的人正四处找您呢!”
天歌正闭眼沉思,突然听到这道声音,立刻坐起身子,考虑如果现在走会不会被隔壁的人听到。
没错,那声音就是从隔壁传过来的,海棠花树的另一边,没想到还有人和她一样在此躲懒。
天歌暗道倒霉,僵在原地不敢动作,万一这两人以为她在偷听还不立刻把她捉了?
“小金子你小声点,生怕别人听不到是不是,快躲过来,小心被人看到!”这是个成熟男子略微含糊的声音,不像之前那半阴半阳的,明显是个小太监。
紧接着,天歌就听到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显然是小金子听那林太医的话躲了进来,这下二人的说话声,天歌听得再清楚不过了。
天歌心惊胆战地僵坐着,这种要听到大八卦的既视感!
“林太医我们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啊,武王是什么样的人啊,他要找人看病谁敢拒绝?若被他知道我们故意躲避,这活阎王还不把我们活剐了呀,林大人奴才跟您也有些年了,您可别害我呀!”小金子隐约带了些哭腔,又是焦急又是害怕。
天歌正在想要怎么离开这里而不被对方发现,瞧对方的意思短时间不会离开,她还要赶回百花亭吃饭呢!
然而,在听到“活阎王”三个字时,她不由心中一跳,不是她想到的那个人吧,似乎那位镇国大将军的封号的确是武王没错?
林太医好像终于清醒了过来,吐字清晰起来:“小金子你不知道,不去我们还有可能躲过一劫,去了说不定当场就没命了!”
小金子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这……这是为什么呀?”
林太医苦笑道:“因为那位活阎王的病根本治不了,那是不治之症,你说如果我对他实话实说会是什么结果?”
小金子急忙道:“林太医您不是在开玩笑吧,这三年可都是您给武王殿下瞧的病啊?”
林太医显然也知道自己恐怕躲不过此劫,于是拍拍小金子的肩膀道:“我当然知道,如今也是听天由命,多活一日是一日了,你放心,我会尽快让人把你从我身边调走,绝不连累你。”
小金子紧紧抓住林太医的手臂,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结果:“您就不能再试试吗,或者可以请沈太医回来,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呢?”
林太医唉声叹气地说:“你还不明白吗,沈太医当年之所以那么快决定告老还乡,大概早就料到由此一日了,可叹我自负医术超群,却也只能为武王挣来三年时光,如今终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天歌有些茫然,三年前?不正是南宫焰被刺伤那次,她不是已经把他治好了吗,怎么会有不治之症,当时她并没有诊出来啊?还是说他回去之后又受了重伤?
天歌正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