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空气流动都似乎停滞了下来,戴长平匍匐在地,汗水大颗大颗的往地上滴。
成茹的眼眸已经变成如墨一般的漆黑:“再说一遍,你的主子是谁?”
“是,是惠嫔……”
原来戴长平有一个兄长,年纪轻轻就去世了,只留下一个儿子,戴长平将这个侄儿当做自己的儿子一般,隔三差五的便会找机会出宫去见这个孩子。
有一回,戴长平的侄子生了重病,找了许多大夫都医治无效,钱也花光了。
这时候,惠嫔才进宫不久,机缘巧合之下,出手帮助了戴长平,救回了他的侄子。从此,戴长平就对惠嫔感激涕零,暗中成为了她的心腹。
后来,他又被噶禄救了一命。原本他还觉得,噶禄和惠嫔之间也有姻亲关系,他对两人的感恩和效忠并不会有什么冲突。没想到噶禄的侄女会进宫成为成嫔,和惠嫔之间就有了直接的利益冲突。更让他意外的是,噶禄竟然会安排他来永寿宫伺候成嫔,而与此同时,惠嫔也给他带了话,让他在永寿宫好好做,以后有用得着他的时候。
戴长平心里一直很纠结,是要效忠救了他侄子一命的惠嫔,还是效忠救了他自己一命的噶禄。
直到他签了所谓的主仆契约,他才放下了心里的纠结,命运已经给他做了选择,他这辈子只能效忠一个主子,那就是成嫔!
成茹气乐了:“阿牟其找的都是些什么人呐!你这个最不可能有问题的居然都存在巨大的问题,说不定钟柳和苏向秋也有问题。”
噶禄明确跟成茹说可以信任的人只有四个,分别是余嬷嬷、戴长平、钟柳和苏向秋。毕竟他只是三个内务府总管中的一个,并不能在内务府一手遮天,何况安排宫女、太监的事情皇后也插了一手,他能确保有四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已经很不错了。
谁知道他的保证居然一点也不能作数!
余嬷嬷和戴长平是因为地位问题,成茹必须保证他们的忠诚,这决定给他们使用主仆卷轴,而钟柳和苏向秋,因为考虑到她们是阿牟其信得过的,而成茹又缺少主仆卷轴,还有更加不可信任的人需要使用,所以没给她们用上。
现在成茹倒是庆幸发现了戴长平的问题,这让她对钟柳和苏向秋也多了几分防备。
“一会儿倒是要看看余嬷嬷那里的情况怎么样,要是余嬷嬷也是别人的人,那本宫就真的要吐血了。”
覃嬷嬷在宫里待的时间比较长,更了解宫里的情况:“娘娘,这也怪不得噶禄大人,在这皇宫之中,便是太皇太后的慈宁宫和万岁爷的乾清宫里,也不能保证每个人都是忠心的。只不过他们的身份地位比较超然,别人在他们身边安插人,更多的并不是为了谋害他们,而是为了帮她们说些好话,得到一些不那么容易得到的机密消息,对他们没有什么危害,所以才更加不为人所知罢了。”
“就是先皇后和现任皇后身边,也不知有多少双重甚至三重身份的人,要不然,先皇后头胎生产都没出现任何意外,怎么到生第二胎的时候,反而难产而亡了呢?若说这全是意外,奴婢都不相信!”
“再说现任皇后,进宫多年都不曾生下一子半女,就是怀孕都不曾有过。难道是她先天不能生养?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像她这样的出身,从小就开始调理身子,绝对不会有什么隐疾。再说了,如果有隐疾,钮祜禄家族会送她进宫吗?谁家送女子进宫不是为了生养几个阿哥好争夺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覃嬷嬷脸上露出一抹讥讽:“这天下人都向往的皇宫,谁知道却是肮脏无处不在,没有一处净土呢?可以说,不管是哪个宫里的奴才,都有别人安插的细作。”覃嬷嬷笑道:“好在娘娘福缘深厚,有了这主仆卷轴,至少能确定忠诚的人员。至于噶禄大人那里,娘娘也不用太过苛责了。”
成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罢了,人心难测,阿牟其也只是普通人而已,不能完全掌控人心也是正常的。”
垂眼看向戴长平,成茹淡淡的道:“本宫不管惠嫔是不是救过你侄子,也不管阿牟其是不是对你有救命之恩,既然来到了永寿宫,就只能死心塌地的效忠本宫一人!若是以后本宫和惠嫔甚至是本宫的阿牟其有利益冲突的时候,也希望你能够看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情!”
“是。”
就是成茹不说,戴长平也不敢生起丝毫背叛的想法,这位主子的能耐远非他所能想象。
成茹稍稍放缓脸色,说:“好了,你以后就是永寿宫的大总管了,赵双福、钱三多和邱四喜都归你管辖,对他们三个,你知道多少?”
戴长平迫切的想要在主子面前表现,积极回话道:“钱三多奴婢知道,十三岁,嘴皮子挺利索的,人也灵醒,让他跑个腿儿办个事儿还是比较让人放心的。只是他有一个老乡在翊坤宫当差,是宜嫔身边的二等宫女。”
戴长平抬眼瞄了主子一眼,既然主子手上有那样神奇的物什,这钱三多是不是宜嫔的人就不重要了。
接着又说:“邱四喜年纪还小,只有十岁,进宫也只有两年,没听说他和其他人有什么交好,倒是噶禄大人曾为他说过几回话,平日里看他对噶禄大人挺亲近的。至于赵双福,今年十五,对他奴婢了解不多,不过看上去倒是挺老实忠厚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木讷,很少与人有什么交往。”
只有一张主仆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