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繁试着解释,又觉得说了人家也不信,“不麻烦你们了,我自己去好了……”说完便直接沿着大路走了,心想大路总有个去处,到了城镇里再问路吧。
杂耍班的人互相看了一眼,方才的那名女子说:“我见她瘦弱面色还不太好,姑娘家的也挺可怜,带着吧。”
“可她……”
“有那样的通缉犯吗?出了事我负责。”话罢便上了车。
马车又行了起来,轮子在地上滚动发出声响,一点点的向前跑去,不一会就到了曲繁的旁边,那女子掀开帘子道:“上来吧,载你一程。”
曲繁惊讶的看向那女子,欣喜的道了谢便上了马车。
车中有些拥挤,加上她就是六个人了,车中的众人纷纷打量,只见她个头不高身材瘦弱,面色发白嘴唇有些干裂,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有着血丝,俨然是个病人。
“你是做什么的?城里的通缉令是真的假的?”有人问出了大家的疑问。
曲繁试着撒谎,却完全不知道要编自己是什么身份才好,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我……我原本是个山贼……”
众人听后都是一惊,转而大笑起来,推搡了她几下,道:“就你这样还山贼?就是送人家当压寨夫人都嫌不够结实啊!”车中的笑声更大了。
她想跟着笑试着融入他们的话语中,却被压寨夫人四个字给戳得很痛,笑不出来。
众人见她神色尴尬,以为是开不得玩笑,不由打趣,道:“你一个山贼这般笑话都听不得?是没下过山吧?老和尚有没有给你交代一下啊?”
又是一阵大笑。
“看你这模样编个谎也不会,鸡都没杀过吧?更别说人了。”
曲繁抬头看着大笑的众人,勉强也笑了起来,是啊,这样的一个人不仅是个山贼土匪,而且还偏偏是个头儿呢,能不好笑吗。
她笑了,众人却渐渐不笑了。
这哪是在笑啊,张着嘴吧干哈哈,眼睛里全是泪水。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无时无刻、任何人的任何一句话,都能让她这般的嫌弃自己,嫌弃自己一无是处、嫌弃自己一无所有。
“这姑娘是不是……”说话的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点问题。”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觉得很有可能。
之前的那女子没有说话,叹息一声,握住了曲繁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女人总是更懂女人。曲繁却抽回了自己的手,她不要同情,所以她擦掉了本就不该掉的泪,尴尬的笑了笑,说:“对不起……我……我这病难治……吓到你们了。”
众人也笑了笑,表示没关系。
马车摇摇晃晃,离下个城镇还有段距离,离天亮也还有段时间。曲繁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醒来的时候车中的其他人也都睡着了,她的身上盖了条毯子。
帘子外的世界蒙蒙亮,天际处的彩色象征着日出。
日出是新的一天的开始,却不是所有的事物都能有新的开始。
她看着日出出神,思绪飘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