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遮蔽的冷清的月光,三个人对她动手动脚,有污秽的血,有彻骨的寒风,有嘶哑的尖叫,叫到嗓子都撕裂了。
她为什么要跑出veian?因为顾钦辞也要对她做同样的事。
用他的话来说,她是贱的。
这句话杀了她的心,把她推入前狼后虎的绝境。
若拙想,澳门这座城市,将会变成她一生挥不去的梦魇。
早晨她跌跌撞撞的跑回来,脑子空白一片,纪希音好言好语地劝着她——她从没见过这样和颜悦色的纪希音,真的把她当成亲妹妹一样的哄着,疼着。正如她从没见过这样疯魔的顾钦辞。
洗澡时纪希音看到她身上那些吻痕,眼底震惊的光芒深深刺伤了若拙。她在氤氲的水雾里想,现在无论怎么跟别人解释,她们也觉得她已经是个不干不净的女人了吧?
事实上,作为麦子的陪练,被她耳濡目染了这些年,若拙是会一点跆拳道的。那三个酒鬼空有蛮力,又被琼浆玉液麻痹了神经,稍微有头脑一点的女人也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只是若拙的心在痛,痛到一开始都忘了挣扎,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猥琐的笑容和顾钦辞彼时的怒火交叠在一起,天边雷声滚滚,他的声音穿透云层和空气,一句贱人沉得快把她压垮了。
酒鬼们肮脏的手碰了上来,把她推到墙边,若拙怕得想哭。从小到大,二十五年来,谁敢这样对她?
她被他们抓着,突然抬腿踢中了其中一人,又用了狠力把他推向另一个男人。两个人相互撞着摔倒在地上,第三个酒鬼气得把手中的酒瓶砸在了她的脚下,四溅的玻璃渣划破了她的脚掌和小腿。
她踩着那些玻璃碴子一步跳出墙角,在那两个还没爬起来的酒鬼身上猛踩了一脚,脚底沾的一片碎玻璃被他的皮带扣压进了脚掌。纪若拙额头瞬间疼得沁出一片冷汗,寒风一吹,打了个哆嗦,死死咬着唇才没有叫出声来。倒是那歹徒疼得大叫,被他压在身下的那个更不好过,只有第三个醉鬼面露凶光地追着她跑了很远、很远……
清晨,她看到顾钦辞眼底的血丝,几近疯癫的理智就被拉扯回来。
可是若拙发现她根本克服不了心里障碍,顾钦辞一碰她胳膊,她几乎是下意识就大叫出声。
他攥着昨晚那些酒鬼攥过的手臂,隔着衣料都仿佛能回忆起那恶心的触感,冰凉的,像蛇缠绕着她的每一寸皮肤,又像一堆密密麻麻的虫子爬过。
于是全身的血液都开始逆流,精神霎时间崩溃。
直到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捧出礼盒,递给她一条她爱不释手的吊坠。
若拙有些恍惚,有些动容,她暂时理不出头绪,因为潜意识让她忘记昨天,忘记昨天所有的事。她很难想起来自己为什么喜欢这枚吊坠,又为什么他递上来的时候,会摆出那种视如珍宝的表情。所有的镜头都错乱了,拼凑在脑海里,如脚心扎入的玻璃碴,只能让她感到钻满五脏六腑的疼痛。
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这一切,顾钦辞稍稍的大吼大叫,都能让她从心里生出本能的惊恐,乃至抗拒。
若拙确实没有疯,但她也不屑于用这种手段来惩罚顾钦辞。
她是真的真的,好害怕。
接下来她却听到有人在电话里用顾不悔和孟晚童威胁他马上过去,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内心的悲怆化作了最后坍塌前的动力,她尝试着开口说,你去吧。
孟晚童在等你。
“若拙,你跟不跟我走?”顾钦辞定定地望着她,只等她一个答案。
若拙被他深邃的、宛如磁石一样的目光吸得有点找不到自己。她只记得摇头和拒绝,拒绝顾钦辞要带她走的请求。
张煜看到她的反应,心疼地想要抱一抱她瘦弱的肩膀,同时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哪怕若拙有半分不情愿,他都不会再袖手旁观!
“顾钦辞,你别欺人太甚!既然敢说出非若拙不可的话,就该把你外面那些花花草草的清理干净!做不到就别假惺惺的装什么情圣!”
张煜的声音掷地有声,他也是下了决心要和顾二爷撕破脸了。这里是澳门,不是d市,更不是国外!张家在香港置业,这里离香港不过分分钟的距离,还怕他顾钦辞能反了天去?
空气里弥漫着战火硝烟的味道,张弓拔弩的气氛让所有人都皱紧了眉头,张雪存难得厉声道:“阿煜,你少说两句!”
逞一时口舌之快,得罪了顾二爷,后果是谁也承担不起的。
沈疏之并不关心他们之间你来我往的争斗,他只担心若拙的状况,虽然她开口说话了,但看上去精神仍不太好的样子。
门廊远离落地窗,是阳光都照不到的地方。顾钦辞颀长挺拔的身影陷落在阴暗里,唇线冷硬,阴翳的眸中沉淀着几许怫然与严苛。他盯着张煜的脸,久久不语。
若拙的任性妄为他可以容忍,但这关张煜什么事!
爱情向来是两个人的世界,自成方圆。她再难过、再受伤,也不是她到其他男人那里寻求庇护的理由。
他不会逃避过错和该负担的责任,但前提是,若拙必须跟他走。他会让她等在葡京赌场的门口,并交代好他的人,若他一刻钟之内还没出来,就立刻接她离开。
思及至此,他反而平静下来,最后一次开口:“若拙,我不问你昨晚到底去了哪里,但我找了你一夜。歹徒来电话时,我以为他们手中的人是你,我很着急,晚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