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万一!”轮椅上的人掀开盖在身上的毛毯,冷空气钻进裤腿,略微压下他紧张的情绪,“这个顾钦辞不容小觑,千万大意不得。[看本书请到说,你先把手机关上跟过去看看,最近暂时不要开机了。”
“是。”
他前脚刚走,张煜的车后脚就驶了进来。
天空中灰色的云层缓缓积聚,凛冽的寒风都吹不散阴霾,眼看着就要变天了,陪护的家属纷纷带着自家的病人,顶着大风往住院部的大厅里赶。
张煜下车时,运动装的两根帽绳被风吹得飞了起来。沙尘过眼,他眉头一拧,举目四望皆是忙乱奔走的人群。
今天,注定是个不太平的日子。
“少爷,是谁病了?我们来老城医院干什么?”司机举着手挡在额头上,艰难地问,一开口就呛了一喉咙的冷风。
放着家里的生意不管,大白天非要跑来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老医院,少爷到底想干嘛?
张煜静静地看了他一眼,上唇碰下唇,声音比周遭的空气还要冰凉:“捉奸。”
司机饶是扶着车门还差点一跟头栽下去,他抬头又看了看破旧的医院大楼,一股萧瑟之意蔓进心底,这到底是捉奸还是捉鬼啊?
“艾琳小姐在北京赶通告,宋小姐还没从巴黎时装展回来,楠月小姐今天中午刚跟您用过餐,您打算捉谁啊?”司机苦着脸问。
张煜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上,恶狠狠道:“把你那嘴给我闭严实点,一会儿若拙来了你要是再敢瞎说,我就割了你的舌头!没有艾琳,没有宋子佳,也没有石楠月!”
一听纪若拙的大名,司机立马噤声。他在张家做司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平时少爷对他照顾有加,两个人像哥们一样无话不谈。他知道少爷从高中开始就对纪家的二小姐百般关注,这种关注很特别,不声不响,不远不近。 [时候他不打扰,她遇到麻烦的时候,他却会奋不顾身地挺身而出。
可是这件事和纪小姐有什么关系?
司机灵光一闪:“莫非您要捉纪小姐?”
张煜黑着脸,忍无可忍地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司机踉跄了两步,转过头来,嘴里还在苦口婆心地劝:“少爷,纪小姐都订婚了,您没听新闻吗?”
张煜浑身一僵,俊颜上飞速掠过一丝寂寥。
比起顾钦辞来说,张煜应该算得上是青春年少了,他是典型的纨绔fēng_liú的富家公子哥,性格大方开朗。他的不拘小节还体现在挥金如土这一方面,所以身边自然少不了狐朋狗友。每天吃喝玩乐,日子过得也算肆意潇洒。很少见他会因为什么人、什么事而发愁。
“她结了婚我就不能惦记吗?!”
司机对自己无意踩住少爷尾巴的举动并不自知,只看到少爷莫名其妙地炸毛了。他抹了一把冷汗:“能能能,您使劲惦记!”也就只能惦记惦记了,对方是谁呀?顾二爷!借他十个胆子,他敢去抢人吗?
他改口之后张煜彻底消沉了。他抿着唇,半天没有说话。
暗恋像独自看一场电影,你坐在观众席上默默陪着故事里的人经历了所有,她却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她哭你悲,她笑你喜,她的每一点变化都牵动着你的世界扭曲变形。然而你的天崩地裂、山摧海啸,对方丝毫也感觉不到。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不公平,他对纪若拙掏心掏肺,子佳艾琳她们又何尝不对他用情至深?
张煜低着眉,原本的嚣张跋扈渐渐收敛起来,周身像拢了一层失落迷茫的雾。
“少爷。”司机看了他半天,拉耸着脑袋凑过来,认命道,“要不您还是打我吧。”
张煜盯着他视死如归的脸,嘴角忽然不受控制地弯了弯。
胸口像被人扎破的气球,郁结的气一下子散了。[看本书请到了一脚:“少废话,快去给我找人!”
司机像被他踹傻了似的,非但不喊疼,还笑呵呵地问:“找谁啊,少爷?”
“顾钦辞。”张煜双手插着口袋往前走,每走一步就会踢开一颗石子,走得漫不经心。他瞥了一眼住院部的大楼,表情有些疑惑。手机的信号确实是从老城医院传出来的没错,可是顾钦辞真的会在这里吗?
纪若拙泫然欲泣、眉目含悲的模样在他的脑海里经久不散。那天在红馆的楼道里,她低声请求他说,顾二爷也许背着她在外面养了个小情人,让他帮忙查查那个有问题的手机号码。
事关她的名誉,张煜自然也就懂了为什么纪若拙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
可笑的是,他明知她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而求他,却还会为她独一无二的信任所感动。
实在是窝囊的很。
急诊部与住院部大楼相互连通,顾钦辞穿出大楼从侧门进入急诊部,远远就看到楼道尽头的急诊室亮着刺眼的红灯。一个单薄瘦弱的身影弓着身子,双肩颤抖,纤细的手指捂住了整张脸,眼泪不住地从指缝里向外流。
他眸色一沉,唇线抿成冷硬锋利的弧度,五指下意识地攥紧,手背上突起道道青筋。
eic率先跑过去,将幼儿园的老师叫走单独问话。顾钦辞紧随其后,大步上前走到孟晚童身边。他沉默了片刻,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动作轻缓却有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孟晚童早已哭得像个泪人,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当了母亲的人比父亲更紧张自己的孩子,那是她十月怀胎,从身上割下来的肉,少了一根头发都心疼得要命,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