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无冕澳督何鸿燊和鬼王叶汉一起买下澳门赌牌,创立葡京的时候,何鸿燊看到来赌的客人都是输钱的,没人满载而归,便担心地问叶汉,那些人都是输钱的,如果哪一天输光了,没钱赌了,我们怎么办?叶汉从容的答道,这个世界,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死,也不见得地球的人少过哪里去。
亚洲人特别是中国人的骨子里的赌性和不服输的性格,更加促使澳门赌业的飞黄腾达。
这个地方能让人在极短的时间里,体会大起大落的人生。从生到死,只在一局之间。
电梯没有在二层停下,顾钦辞眸色一沉,这无异于错过了最后的天堂,在往上,三层,是那极为恐怖黑暗的地带。
谭思凡,是打算玩多大的花样?
心里升起浓浓的担忧,顾钦辞想,他真不该把若拙一起带来。
赌场的三层,是vip贵宾包厢。
虽然包厢的环境条件比二楼大厅高端不是一点半点,但在暗箱操作和出千方面,贵宾厢也比大厅有更加显着的优势。
包厢走廊两侧的水晶墙面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每一件都不比在拍卖会上见到的宝贝低廉。轮椅在天鹅绒制的地毯上徐徐行走,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若拙心里有些没底,但她面前那尊高大如壁垒的身影完完整整地挡住了她的视线,也挡住了她可能面对的一切危险,走廊里微弱如星辰的光芒将他的轮廓镌刻得更加深邃迷人……
若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随他去就是了。
这一条路,极其艰难地走到了尽头。周围越发昏暗的地灯,真的像将他们引入万劫不复的地域一般。
顾钦辞这时突然回过头来,认真地牵起若拙的手。
若拙的心砰砰乱跳,他的五官在暗处显得越发坚毅深沉,直直从她的视线中,撞进她的心里。
低醇磁性的嗓音包裹着她的整个听觉感官,顾钦辞平静地说:“若拙,如果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很危险,你会后悔跟我一起来吗?”
他的话音在狭小的空间四壁里回荡,然而话里传出来的意思,却让若拙很久都不能摸清,只好怔怔地望着他。
很危险?有多危险?顾钦辞到底要在赌场干什么?
她早听过有人一夜赚翻暴富,有人一局血本无归……难道,还有人在这里赌命不成?
若拙觉得这个念头实在太荒谬了,再危险,也不过就是赔些钱而已,对顾钦辞而言,这恰好是他最不怕输的东西。
她的出神让顾钦辞一下子绷紧了身体,疏朗的眉宇间浮现出一缕焦急之色,连忙急唤道:“若拙,若拙?”
若拙回过神来,不解地望着他,仿佛在问,我没事,你怎么了?
顾钦辞这才松了口气,仔仔细细地将她大量一遍,确定她真的没事,额间的青筋才渐渐隐没了下去,他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别再这样吓我了。”
他也会害怕?若拙不禁笑了笑。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顾钦辞一定是以为她又因为抑郁症的影响而思维涣散了,才会这么着急吧?
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脸,这张让她沉沦爱慕的脸,每一根线条,每一寸皮肤,她都要用心记下来。
顾钦辞的黑眸愈发地深了,里面燃起幽幽暗火,是她看不清也看不懂的凌乱、疯魔。他的大掌捉住了她还在他五官上游移的素手,拉到滚烫的唇间轻轻一吻,若拙被烫得下意识抽回手,抬头视线却跌进他深暗的眼底,水乳交融般的契合在一起。
她可以听到他无声的爱意。
就这么融化了她的心。
三声规矩有礼的敲门声从顾钦辞挡得严实的身后传来,樊霜面无表情地敲着楼道最里侧的房门,余光噙着三分的冷笑,有意无意划过纪若拙的脸庞。她火红的衣裙好像染了血似的,在昏暗的楼道里,色泽诡厉非常。配上那似笑非笑的神色,足够让若拙心里一凉,轻皱起了一双月眉。
“请进。”屋里传来的声音被半掩的包厢门所阻隔,光听声线,温雅清润,倒不令人反感。
门完全被樊霜推开的时候,包厢里的光亮洒进了楼道,顾钦辞从胡有方手里接过轮椅的推手,亲自带着若拙朝最亮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