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湖心岛上岸后,沈霜照沿着僻静的小路准备抄捷径回城 只是还没走几步,便听见了树叶窸窸窣窣的声音。
“出来。”沈霜照停下脚步,冷声道。
“城主与情人幽会完还要赶回去,连我这个旁观者都觉得你真是辛苦。”洛骥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皮笑肉不笑地揶揄道。
沈霜照回首见是他,难免不觉得惊讶,却没有表露出来,只问:“你来做什么?”
洛骥走上前,离她更加近了:“你与陆清容被我姐棒打鸳鸯,甚至还被欺骗了四年,我猜……你一定很恨我姐吧?”
他突然说这样的话让沈霜照起了戒备心,直觉他别有意图,毫不客气地回答:“洛期自小强势,宗主自小被她压制,我猜你也一定很恨你姐。”
听他这么说,方才还面带笑容的洛骥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毫不否认:“是。我恨她!虽说我与她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可她从未把我当作弟弟看待。从小到大我一直在受她的摆布。她只当我是她的狗,我活着也不过是被她利用罢了,让她更好地得到她想要的一切。”洛骥自嘲地笑了,“指不定哪天她看我不顺眼,或是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了,我这条命怕是也保不住了。”
沈霜照面无表情:“所以呢?”
“既然我们都这么讨厌她,讨厌被她摆布,为何不一起除掉她?”洛骥的眼睛睁得很大,在昏暗的天色下看起来很是狰狞。
“除掉她?”沈霜照笑了一下,“她是你亲姐姐,你还真下得去手?”
洛骥也笑了,可明显是在讽刺她:“别和我说你真的爱上她了。”
沈霜照扬了扬眉,不置可否。
“陆清容在湖心岛上吧,我猜这几夜……”洛骥语气暧昧。
“你跟踪我?”闻言,沈霜照语气就狠厉起来,伸手掐住了洛骥的脖子。
“城主何须这般动怒?”洛骥举着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你放心,我不过是站在岸上看着你划船过去,其他的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沈霜照这才慢慢地松手,眼中的杀意却并未消散。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际渐渐地亮了起来,洛骥抬头眺望了下远处的湖面,提醒道:“如何?再过一会儿天可就要亮了。若是能除掉我姐,就再也没人能拆散你和陆清容了。”
沈霜照捏紧拳头,眉头紧皱,想了一下,说:“好啊。但是你有把握吗?毕竟你姐可是掌控着三城的兵力。我是没有实权的城主,你是被压制的宗主。要发动一场政变……你觉得呢?”
“我虽不及我姐有权势,可我是宗主,手上多少还握有一部分碧海城的兵权。”洛骥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我姐手上有块令牌,平日里都是贴身带着。你若是能拿到手,就能调动她手下最精锐的禁卫军。加上陆清容,我觉得我们胜算很大。”
“听你这么一说,一切好像都很简单。”沈霜照不答应也不拒绝。
洛骥双手负在身后,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有那么难吗?她也是人,你若是能直接杀了她也行,还省得我们牺牲几条人命。”他的眼神里隐藏着某种偏执与疯狂,“只要她一死,一切都解决了。”
沈霜照看着他,只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悲哀,问:“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我看不像是为权势。”
“若是成功,水澜城和青城你都拿去,我只想带着妻女回碧海,从今往后,我们也不必再来往。”洛骥清楚彩儿心里在想什么,所以这沈霜照能不见就不见,“若是败了……死的只会是我,我姐即便再恨你,也不会舍得杀你。”
谁要洛期的“舍不得”?沈霜照失笑,但也终于点头:“就按你说的做,令牌我会想办法拿到手,陆清容那里我也会去说。你且等我消息,莫要轻举妄动。”
洛骥见她答应,笑得更为诡异,对未来自由的向往令他全身的血液都兴奋起来。这一次,他必须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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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夜夜都与陆清容亲热,又是来回跑,沈霜照回到寝殿后便沉沉睡去。再次醒来,已然是晌午。
她走出寝殿,只见洛期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沏茶。
“醒了?”洛期提起茶壶,小心翼翼地替她倒了杯茶。
沈霜照散着头发,身着素雅松垮的外衫,神情慵懒又淡漠地坐到她对面。洛期放下茶壶看着她,只觉得她越长越迷人。眼看着她当初的稚气一点点褪去,内敛安静的性格衬上她白皙又精致的五官,散发出一种清冷的疏离感,可越是这样,洛期就越是沉沦。
“你看我做什么?”沈霜照虽然垂眸喝茶,可对方的视线实在过于火热,令她无法坐视不理。
洛期依旧托腮看着她,说:“几日不见我,你想我吗?”
“有点吧。你不在,我一人在这城中着实是无聊极了。”沈霜照放下茶杯,眸光清澈地与她对视。
洛期站起身,走到她身后,双手从她背后搂住了她的脖子,吻了吻她的脸:“那我陪你好不好?一整天都陪你。”
沈霜照面无表情,掰开她的手也站了起来。她这一站,因为身高的缘故,身材娇小的洛期都要仰头看她了。
沈霜照没有低头,只是目光向下凝视着她,毫无预兆地说了声:“小矮子。”
“你说什么?”洛期蹙眉,声音一下子就拔高了。
沈霜照抿唇,似乎在强忍着笑意:“那七年的饭你算是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