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紧紧咬住嘴唇。过了一会儿,她又不安地问:

“若白师兄呢?他还好吗?”

“嗯,若白很镇定。”初原看看她,“你也不要慌,你要给若白信心,而且,不要让若白再为你的事分神。”

“是,”百草用力点头,“我知道。”

所以她照常来训练,她知道在若白师兄的心中,她的训练也是十分重要的一件事情。

道路边的树木自车窗外飞晃而去。

“吃饭吧,”初原又叮嘱一句,“别让它凉了。”

百草低头打开盒饭,里面有虾、有牛肉、有香菇、有青菜、有苹果、有草莓,还有一小份鸡汤。她怔了怔,抬头问:

“你吃了吗?”

“吃过了。”

“吃的是什么?”

“别问了,快吃吧,”将车开得极平稳,初原接着说,“若白也吃过了,跟你一样。”

“……哦。”

百草埋头开始吃。

她吃得很快,有点噎住,咳了起来。初原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轻拍她的背,等她终于缓过气来,拿出一瓶水给她,温声说:

“不用太急,还有一会儿才能到。”

吃完盒饭,将它收拾进垃圾袋,百草开始望着前方的道路发呆。烈阳似火,就算在车内,她也能感受到外面一阵阵的热浪。心中乱乱的,转过头,她望向正专心开车的初原,努力考虑着措辞,说:

“初原师兄,你刚才不该那样。”

“嗯?”

初原看向她。

“你把我接走,没有跟婷宜解释,婷宜会误会的。”她垂下视线,双手握在一起,“……还有,我那天不该喝醉酒,对不起。”

“怎么了?”初原担心地问。

“……”

百草沉默。

“是婷宜说了什么吗?”初原想了想,眉心微微皱起,“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没有把事情处理好。我当时以为……对不起,是我使你的处境很尴尬。”

“……婷宜说,”百草犹豫了片刻,“她是你的未婚妻,你们下周日就要订婚了。”

初原的眉心皱得更紧。

双手握紧方向盘,转过一个弯道,他哑声说:“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你专心训练和照顾若白。”

百草怔怔地看着他。

她不明白,他会怎么处理好。婷宜是他的未婚妻,他没有否认,婷宜那么喜欢他,婷宜是不可能放手的。

“初原师兄……”

她怔怔地说,只说了一句,声音仿佛卡在喉咙里。

“嗯?”

初原在听。

“……”

她怔怔地说不出话,脑海中飞闪过晓萤满脸的泪痕和婷宜苍白的面容,喉咙仿佛被硬硬地涩住。

“睡一会儿吧,”伸出右手揉揉她的头发,初原微笑说,“昨天一晚都没有睡,今天又训练了一上午,累坏了吧。”

身体僵住。

百草下意识地闪躲开他的手掌。

初原略怔,他凝望向她,手指缓缓从她的发顶收回,重新握在方向盘上。他的眼神黯了黯,声音依旧温和地说:

“别想太多了,睡吧,到了医院我会喊你。”

医院里。

若白父亲的病情非常不乐观。清晨换上的新药已经基本没有什么作用了,高烧持续不退,意识模糊,医生们会诊后,示意若白到医生办公室来。

“目前尝试过的这些抗菌素,效果都不理想,病人感染加剧,已经发展成重度脑膜炎,”主治医师庞大夫,表情凝重地对若白说,“情况很危险。”

若白母亲惊骇,身体晃了晃。

百草急忙扶住她。

“医生,您的建议是什么?”若白力持镇定,沉声问。

“我们会继续尝试更好的抗生素,”庞大夫犹豫一下,“病人现在的情况,为了避免脑膜炎恶化过快,我建议病人进入重症监护室进行治疗。只是,重症监护室的费用很高,再加上药物,每天的治疗费用可能会高达上万,甚至几万元,你们能够承受吗?”

若白母亲颤抖地说:

“一天就要上万?”

“是的,”庞大夫叹息一声,“我们理解,这样的费用对普通家庭而言,很难承受。只是病人感染的速度太快,而感染的细菌查不出来,我们必须尽量多的去尝试。在icu病房,可以为病人争取更多的时间。”

“好,请您安排吧,”若白凝声说,“麻烦您了。”

“若白,”若白母亲失措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可是、可是我们没有……”

“我去想办法,”若白扶着母亲坐到椅子上,“妈,你休息一下,百草,替我照顾我妈。”

“若白师兄!”

百草焦急地出声喊,若白却已大步离开医生值班室。

守着心力交瘁到有些支撑不住的若白母亲,百草不敢离开,她着急地一遍遍望向门口,终于过了一会儿,初原进来了。他告诉庞大夫,他已经联系好他实习所在的医院科室,紧急空出了病房,随时可以安排转院。

“来不及了。”

庞大夫遗憾地摇头,虽然初原实习的医院无论医疗设备还是医疗水平都要更高一些,但是病人现在感染太严重,不适合转院了。

“是,这种情况应该马上进入icu病房,”初原同意庞大夫的看法,“请你安排一下,马上就转进去吧。”

庞大夫为难地看看面色憔悴的若白母亲。

“费用方面,我可以先承担,”初原立刻就明白了,“请您……”

“我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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