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苏晚卿不言声,红芙与碧芜也不好发问,只好不时交换一个眼神,又皆是束手无策的看向自家主子。
四下沉默之中,苏晚卿一个人呆坐了半晌,方缓缓开口道:“罢了,这一身装扮着怪不自在的,你们为我更衣吧。”
估摸起来,玉玑这般一来一去,肃元翊与沈清仪理应已经出了王府,事情怕是已无转机,红芙想了想,便点头应下。
只是她与碧芜还没有近苏晚卿的身,兰姝却是从外快步回来了。
碧芜见状激动的瞪直了眼,忙不迭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王爷要请咱们主子过去?”
兰姝步子微顿了一瞬,摇了摇头,“是太尉府来人了,”她看向苏晚卿,“启禀主子,来者是一男子,名为苏实,说是有事禀告。”
苏实也是太尉府的护卫之一,苏晚卿听到苏实的名字,便大致能想到他前来是所为何事了。
毕竟,苏实是苏照最为倚重的左膀右臂,又是一男子身份,倘若寻常小事,苏照没有必要让他跑这一趟,而他若是有非来不可的缘由,苏晚卿能想到的,恐怕正是因她先前吩咐下去的事前来复命。
苏晚卿略一沉吟,让红芙带苏实到偏厅相见,并示意碧芜与兰姝在外守候,只留下红芙在内伺候。
片刻后,一个身材健壮,宽眉阔目的男子走了进来,上前向苏晚卿行礼。
苏晚卿对苏实不算陌生,便也不多说些什么,径自问起了苏实的来意。
苏照解释道:“卑职们今晨才从东徽回京,在查宋闵此人的身份时,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情况,统领担心若让他人传话许会有错漏,就让卑职亲自来复命了。”
苏晚卿一早就猜想宋闵的身份不简单,听苏实这么说。立刻提起了几分精神,“可是宋闵或是宋家有什么问题?”
苏实摇了摇头,“这倒不是,卑职们去宋家问过。宋闵正是宋府的一位少爷,而这宋家,本是一户在东徽极为显赫的商贾,前些年因为在经营上出了一些差错才败落了下来,据卑职调查并非人力所致。应该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怎么会?”苏晚卿对这个答案颇感意外,怔楞了一瞬,方抬头看了苏实一眼,有些疑惑道:“那你所说的‘不寻常的情况’是指什么?”
“卑职猜想,似乎有一队人抢先一步去东徽调查了宋闵的身份。”苏实详细道:“最初卑职二人也没有发现,直到有一日在客栈时,与卑职同去的护卫在交谈时无意间说了一句京畿的土话,谁知那客栈小二居然可以听懂,卑职二人看在眼里不免心生疑窦。因为东徽与京畿相隔甚远,而这一路要隐藏行踪。卑职们走的不是官道,平日往来商旅不多,那小二理论上不该对京畿的方言这般了解才是,卑职便好奇的多问了一句,方得知在卑职们住店前,有另几个从京畿来的男子住过。”
苏实顿了顿接着道:“这原本也就罢了,毕竟这条路虽非官道,却也不是人迹罕至,有往来于东徽与京畿的路人也属正常。但是碰巧之后的一日,卑职二人赶路赶得紧了些。不经意间追了上去,没想到在一处茶馆外瞧见了那一队人,且还发觉其中有一个男子,卑职在东徽宋家的门外见过。想来,这其中怕是很有些问题。”
一席话说完,苏晚卿有些沉默了起来,想了想道:“对方可有察觉到你们?”
苏实立刻摇头否认,“卑职二人十分小心,他们并没有发觉。只是后来卑职们想要暗下跟踪,忌惮那几个人都会武,卑职们不敢靠的太近,最后一时大意给跟丢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的确进了京城。”
这一点苏晚卿是预料到了的,宋闵来历不明,又进了翊王府这般惹人注目,要差他底细的人绝不会少,是留其在身边的肃元翊,更是免不了会细细深究一番。
如此一想,肃元翊的嫌疑可以说是最大的……
可那些人若真是肃元翊所派,现下查出这样的结果,苏晚卿就多少有些不敢轻信了,再者说,宋闵的身份要是没有问题,那他先前的投诚岂非太过怪异?
苏晚卿思忖到这里,微微皱了皱眉,只是很快她的脸上又恢复了平静,示意红芙给了赏银,便吩咐碧芜将苏实送出王府。
等到碧芜回来的时候,不出意外的禀报说肃元翊与沈清仪的车马已经离府有一会儿了。
苏晚卿闻言心下一沉,方才因为宋闵的事提起来的些许精神,霎时间消散的干干净净。
兰姝与碧芜对视一眼,神色里皆含了几分丧气,红芙瞧自家主子一言不发的模样,赶忙冲二人摇了摇头,示意她们不要再给苏晚卿添堵。
两个丫鬟这才意识到不妥,心领神会的收敛了情绪,伺候苏晚卿在西侧院用午膳。
平心而论,翊王府这日为苏晚卿备的膳食还是不错的,味道也十分可口,不过苏晚卿这回真的有些食之无味,勉强自己用了一些就让人饭菜撤了下去。
到了晚膳时分,苏晚卿却是连勉强吃几口的心思也没了,“王爷王妃还没有回府吗?”
“碧芜一直留意着,九庭院那边暂时还没有动静。”自从跟着苏晚卿进了翊王府,红芙还从来没有见过自家主子这副模样,便是先前王爷深夜含怒离开,让西侧院遭受阖府上下的冷眼嘲讽,自家主子都是不咸不淡的,这回苏晚卿有这么大反应,她就不能不担忧了。红芙看了一眼桌上只被舀过一勺的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