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卿离开南陵也有五年之久,这中间苏晚卿与小蒋氏究竟相处的如何,蒋仲翰夫妇远在南陵,并不十分清楚,书信中每有问起,小蒋氏都是报喜不报忧,偶有团聚时,苏晚卿的表现也是自然有礼。
但是,苏晚卿当年为了小蒋氏嫁入太尉府而不快,负气在南陵住了一年,他们都是知情的,所以二人一直有意的回避着大蒋氏,免得让苏晚卿听了心里不舒服。
苏晚卿知道贺氏是好意,对她笑了笑,摇了摇头以示安抚。
贺氏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见小蒋氏也是微笑着没有什么异样,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
不过气氛还是有些古怪,苏晚卿想了想,便转了话题,开口问起了凌家的事。
凌家前日邀小蒋氏做客的五日之约已经过了,那日小蒋氏带着苏林陆去赴约时,一切都很是顺利,小蒋氏在待人接物上游刃有余,凌夫人又为人和气,二人自是十分投机,加上双方原本就有心结交,一日相处下来,竟有了那么几些相见恨晚的意思,以至于到了最后连客套也免了,相互间以姐妹相称。
长辈在一处说话,晚辈也没有闲着,苏林陆与凌婉容一直在暖阁里下棋,这回从旁相陪的是喜好棋艺的凌家二公子凌云泽,三人凑在一起也算合拍,在棋盘那方寸之地上几番拼杀,连带着苏林陆与凌婉容的关系也熟络了许多。
苏晚卿听到这些,顿时安心了不少。
不过到了晚上的时候,太尉府上来的一个人,又令苏晚卿堪堪落下的心悬了起来。
那时苏晚卿在太尉府用过晚饭,正打算启程回翊王府去,刚刚拜别众人,由苏林陆送着走出偏厅,便见苏林陆身边的丫鬟星辰快步走了过来,对二人行了一礼。
苏林陆平日来去是没有带着丫鬟的习惯的,此刻看到星辰。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你怎么过来了?”
星辰抬眼看了苏晚卿一眼,迟疑道:“少爷,奴婢有事禀告。”
苏晚卿见状明白自己不好在场。笑了笑,对苏林陆道:“哥哥既然有事,就不用送我了,原也没有几步的,哥哥先忙。”
苏林陆看着星辰的脸色。感觉是有急事,略一沉吟,点头道:“好吧,那卿儿路上小心。”说着,示意一旁的婢女为苏晚卿掌灯,送她出去。
苏晚卿在垂花门外坐上马车,行至太尉府一个偏门的时候,正好透过车窗看到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立在门外,像是在等人的样子,举止间带了几分明显的焦急。
因为当下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苏晚卿看不清那侍女的容貌与具体穿着,只是隐隐觉得与一般官宦人家的丫鬟略有不同。
苏晚卿心下有些疑惑,示意车夫将马车停在了路边。
过了一会儿,自那门中走出了一男一女,苏晚卿还没有来得及看清,便听碧芜道:“咦,那不是少爷与星辰吗?”
苏晚卿抬眼看去,果真是他二人,心下便是一跳。
候在门外的侍女见苏林陆出现,慌忙凑了上去。对着苏林陆不知说起了什么,借着星辰手中的灯笼,可以看出她的情绪十分激动。
苏晚卿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有些不安的蹙了蹙眉。吩咐车夫将马车向他们驶近些许。
这不靠近还不要紧,这一靠近,马车中的主仆二人皆是大惊。
立在苏林陆身旁的侍女,打扮果真与寻常丫鬟不同,那衣裳的款式与发髻的样式,很明显是青楼红馆的婢子打扮!
看到这里。苏晚卿隐约知道这侍女大致是为了何人而来得了,握在手中的帕子不禁一紧。
就在这个时候,苏林陆看到了不远处的马车,提声问道:“卿儿,你不是回王府去了吗?怎么在还在这里?”
苏晚卿见自己被发现了,先是一愣,随后便反应过来,她并未从苏林陆的语气中听出丝毫不可告人的意味,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让碧芜搀扶着走下马车。
苏晚卿看了苏林陆一眼,微笑道:“我刚刚瞧见这个侍女站在门外,不知是来做什么的,便多心在外观察了一会儿,不想居然看到了哥哥。”
那侍女看到苏晚卿,有些紧张的看了苏林陆一眼,苏林陆对她点了点头,那侍女才定了定神,对苏晚卿行了一个跪礼,“奴婢知梦,见过苏侧妃,苏侧妃万福。”
苏晚卿见状笑了笑,“这丫鬟对咱们太尉府了解颇多啊,连我的身份也清楚。”说着,苏晚卿抬眼看向苏林陆,似笑非笑道:“哥哥,这莫不是秦湘羽姑娘的侍女?”
苏林陆这人,平日里对官宦人家的千金都是疏而有礼的,苏晚卿很少见他跟哪个女子走的很近,但要是不计身份的挑一个,那就是这个秦湘羽了。
这个秦湘羽是倚云阁的一名筝姬,古筝弹得极好,名头在京城极为响亮,而苏林陆除了兵法武艺,也颇好乐理棋技,尤是箫艺一绝,他们二人前些年相识,因为对乐理都有兴趣,走的十分近,不过苏穆最讨厌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对苏林陆敲打过几番,后来也就很少见苏林陆与秦湘羽来往了。
所以苏晚卿在看见知梦的打扮后,先是有些不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她不敢相信,苏林陆会暗地里与秦湘羽保持联络。
苏林陆听苏晚卿这么说,哪里听不出她语气里隐含的不善,不过只是点了点头,并不见做坏事被人当场抓住的尴尬,“不错,她真是秦湘羽姑娘的侍女,她今日过来,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有正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