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贵人幽幽说道:“今日前来是为父亲一事,却也是认罪求心安。”
君柳依没有开口,任由棋贵人说下去。
“其实来莲云殿的时候,的的确确也安排了人伺机而动,可那安排需要贵嫔娘娘移步莲花亭才可以。但还没有请到娘娘,这莲云殿就来了刺客,妾身就是有心却也无力。”棋贵人咬了咬牙道:“刺客出现的时候,妾身确实想要相救,可在生死面前,面对着的还是我嫉妒的女人,我到底也还是有迟疑的。”
君柳依淡淡看着棋贵人,对于她此话她是相信的。
棋贵人对司空祁墨的感情毋庸置疑,既然是爱着他,又如何能够对他很是恩宠的女人有多少无私的心思?哪怕那个时候她有心自导自演救人扮演苦肉计,那也都是早有预谋才会去做,在发现了刺客不是自己的人的时候,如何能奋不顾身救人?
但是……
君柳依微眯起眼睛,她最终还是救下了自己啊!
“棋贵人这话说得糊涂,既然迟疑了,又如何及时的为本宫挡下那一剑?”
见君柳依有疑惑,棋贵人苦笑问道:“若妾身说是有人推了我出去,娘娘信吗?”
“当时殿内除了你就只有欢贵嫔,棋贵人此话说出来会要本宫如何想?”君柳依不答反问。
“所以我的话,只怕不会有人相信。”棋贵人摇了摇头,发髻之上的流苏随着她的摇头而响起了细微的声音。
随着流苏的响动,君柳依这才发现了棋贵人头上的流苏,这流苏虽然精美,可却不像是如今时兴的款式。
君柳依心里有些诧异,突然见话锋一转:“棋贵人发髻上的流苏倒是挺和本宫的喜好。”
不明白君柳依为何突然间转了话题,棋贵人微微一愣,随即以手摸了摸发髻的流苏簪子低声道:“这是那年入太子府后,皇上送给妾身的。”
提及往事,棋贵人的眼里有过哀伤。
“本宫听说之前在太子府的时候,皇上对棋贵人也是青眼相看。”
“是啊。”棋贵人的笑容终于有一些柔和,“那个时候纯才人也刚刚入府,我们两人算是风光过一时了。只可惜纯贵人不幸身亡,皇上许是见着妾身便触景生情了,恰巧欢贵嫔在那个时候讨了皇上的喜欢,一来二去,便就是如今这样子的模样了。”
“纯才人?”君柳依眉头微蹙,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了棋贵人。
“娘娘还不知道吧。”棋贵人目光悲戚,提起纯才人,她便会想起皇上冷落她这些年背后的怀疑,这一切都要她的心透着无尽的冰冷。
她简单地说着自己和纯才人的往事,也将启妃提醒她的那些细节,通通转化交代起来。
绮嫔是什么时候开始被分了恩宠,欢贵嫔是如何一步登天,而她又是如何失去圣心的都在她的叙述之中交代的明明白白。
“其实你心里也明白,本宫会疑心于你。”君柳依微蹙起眉头,“是什么原因推动你今日前来和本宫说这么多?”
“娘娘心思剔透,果然什么都瞒不住。”棋贵人笑笑回答。
君柳依依旧平静看着她:“不是本宫心思剔透,而是你本来今日就没有打算和本宫玩捉迷藏。”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知道娘娘是不是也认同这个道理?”棋贵人眼底的决绝令君柳依的眉头再次蹙起,她将司空祁墨送的流苏佩戴着,对自己毫不掩饰的吐露真心,甚至于毫不忌讳的说出曾经想要对自己不利的往事,就算是以退为进也不不至于如此。
棋贵人这个行为,更像是一心求死,大有鱼死网破的决然。
“你想说什么?又希望在本宫这边得到什么?”君柳依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问道。
“娘娘受伤中毒而昏迷不醒,是人为。”棋贵人脸上的笑容带着凄然,“而最先的毒却是妾身下的。”
对于她此话,君柳依没有太多的吃惊。
她身体内的毒素太杂,本来就不像是一个人所为,她唯一讶异的只是这棋贵人会如此坦率。
君柳依并没有打断她的话,只是维持着脸上的平静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明明是被算计了,甚至于差一点连命也没有,可却偏偏的要始作俑者得到了好处,我如何不恨?”
棋贵人眼里没有泪光,有的只剩下许多的嘲讽,“皇上在那个时候,心心念念的只有娘娘一个,而我们却因为娘娘而得到了晋位,那个时候我就真真正正的明白了,只有娘娘的喜好才会是皇上的喜欢,也只有娘娘的安危才能要皇上真的心疼在乎,甚至于丧失理智。”
“所以你在本宫这边下的毒便是夹杂了欢贵嫔殿内独有的材料,为的不过是要皇上查出来,而后除去欢贵嫔。”君柳依看了看夏荷,朝着她点头示意。
见主子暗示,夏荷也朝着内殿而去。
“娘娘已经察觉了?”棋贵人见她很是淡然,便也了然于心。
“你会的,别人也都会。”君柳依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还不是落入了别人的算计之中?”
“可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棋贵人无奈道,“只是看着娘娘一天天的不对劲,我才察觉自己才是那瓮中鳖被人手到擒来。”
“你下的药粉没有太多,里面的药效只会要人暂时失心疯。”君柳依半眯起眼:“纯才人的死也是因为失心疯。”
“是!”棋贵人点了点头承认道:“无论是欢贵嫔还是绮嫔,只怕都和纯才人的死脱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