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抒哪里听不出他口中的“有些人”指得是自己,表情微微一僵,顿了顿,觉得李清宛要私逃出宫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为好,讪笑两声,为她解释道,“顺妃娘娘她就是多年未曾出过宫门,觉得有些闷得慌,才四处走走的,没想到……”
“她去做什么,与本王何干?”朱常洵不等她说完,淡声将她打断。
江抒看他神情似有变化,不禁想到之前两个人的对话,略一迟疑道:“王爷与顺妃娘娘,过去可是有什么恩怨?”
“她跟你说得?”
“不是,”江抒摆摆手,“是方才她与王爷说话的时候,我听出来的。她说感谢王爷能够不计前嫌,既有前嫌,不就是有恩怨么?”
“你倒是挺细心的,”朱常洵定定地望了她一阵,“本王与她的恩怨,你真想知道?”
“嗯,”江抒点点头,“只要王爷愿意说。”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告诉你也无妨,”朱常洵稍作沉默,轻轻叹息一声,“这事怪不得她,当怨本王。”
顿了顿,他道:“本王与太子府那西李选侍李眠香过去的事情,你也知道,她当年曾是宫里的宫女,与另外两个年纪相仿的宫女交好,一个是如今的教坊司司乐方素衣,一个是……”
“曾伺候过顺妃娘娘的杜寒雪。”江抒替他说出来。
“不错,”朱常洵凝眸望着她,敛敛神色道,“七年前顺妃之女十公主天台突然夭折,那杜寒雪被以残害公主的罪名处死,李眠香认为其中有冤,即便天台是死在杜寒雪的手中,她也是受人胁迫的,并且就此认定要想不被人欺负、陷害,就要坐上那个后宫之中至高无上的位置……”
“所以,她就在几个月后当今太子朱常洛当上太子之后,不顾王爷的一片真心,进了太子府做选侍?”想到大半年前他带去相府为自己医病的那个曾任过太医院院判的沈大夫所说得,江抒顺着道。
朱常洵轻轻点点头,唇边浮出一抹自嘲:“本王当时也是年少无知,竟然觉得她的所作所为情有可原,反而将事情怪罪到顺妃的身上,认为她倘若不追究天台的死因,那杜寒雪就不会死,李眠香也就不会进太子府,却没看明白杜寒雪的死不过是她权欲之心的一个借口。”
“顺妃娘娘身为一个母亲,女儿突然为人所害,悲愤心切,为女报仇也在情理之中,王爷当初竟然因此怪罪于她,当真是一点儿道理都没有。”江抒听了这话,毫不客气地作出评价。
朱常洵再次点点头:“本王很快也明白了,只是这些年来,一直拉不下面子去向她道歉,这算是本王欠了她的。”
“既然如此,倘若来日她有需要王爷帮助的地方,王爷可愿意伸出援手?”江抒忙试探地问道。
朱常洵闻听此言,眼前不由浮出两个人方才不当着他的面的那番交流的画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光微动:“到时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