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说得不错,”站于她身旁的李嬷嬷道,“当年在南京的时候,南城儒商陶员外的夫人为求五夫人一幅绣作回去研习,可是足足等了三个月之久。”
“就算如此,这也不过是一块汗巾而已,并不能说明什么。”叶溪摇将那绣帕从晏无娇的手上接下来,假装认真地看了一遍,故作平静地道。
她不能让自己的娘亲被坐实不轨的罪名,不然的话,自己的名声就算是毁了,更有甚者,连真实的出身都有可能被揭露出来。
那样一来,将来别说是想当惠王妃,就是嫁个好人家,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五妹此言差矣,”江抒有心想要除掉晏无娇,自然不会认同她的说法,偏头看向她道,“一块汗巾虽然不能说明什么,但这块汗巾上若是绣了不该绣的东西,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四姐指得是——?”叶溪摇眼中寒光一闪,转头对上她的目光。
“五妹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江抒忍不住嗤笑一声,抬手指向她手中汗巾的右下角,“不就是这两个字么?”
“芳洲……”叶溪摇低声读出声,“这不就是出自唐人崔浩《黄鹤楼》中的诗句‘芳草萋萋鹦鹉洲’么?我娘她最喜欢这句诗了,常常将里面的字拆开来绣在帕子上了,四姐真是少见多怪!”
“是么?”江抒眼眸微眯,将目光移向后面的晏无娇,“既然五娘这么喜欢这句诗,敢问这‘芳草萋萋鹦鹉洲’的上一句是什么?”
“这……”晏无娇略一迟疑,越过她看向叶溪摇。
江抒迅速向那边挪了几步,用身子将二人隔开,偏头望着她道:“怎么?难道五娘是因为心中紧张,想不起来了?”
“我……”晏无娇一个戏子出身,哪里见过多少古诗词,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下意识地转过身去,却见已经卸下面装却仍穿着戏服的林芳洲在两个丫鬟的带领下走上堂门高出地面的几级台阶。
晏无娇的身子不由一颤,踉跄后退两步,险些跌倒在地。
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后面突然传来江抒不咸不淡的声音,似在自语:“这位林老板的名字,似乎就叫做‘芳洲’。”
主位上的老夫人闻听,脸色瞬时更沉了几分,待到一行三人走进堂门,不等林芳洲开口,摆手向着刚刚带叶溪摇和晏无娇过来的两个丫鬟吩咐道:“搜——!”
“是。”二人齐声答应一声,一同走到林芳洲的面前,在他身上搜了起来。
不久,其中一人便从他的衣袖中抽出一方月白色汗巾,遥遥地向着老夫人一举:“老夫人,找到了。”
说完,双手捧着那汗巾,快步走到老夫人的面前,屈身递了上去。
老夫人抬手接下,将其展开,向那右下角的方向看去,只见果然如之前料想的那样,用盘针、散错针结合的双面绣法绣着“芳洲”二字,连字形和大小都与之前那淡青色汗巾上的极为相似。
她阴云密布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冰寒,将手中的汗巾用力甩向已经回过身来的晏无娇:“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