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声一齐向外看去,但见侯亭柯一袭大红色织绣纱衫,鹅黄色百褶罗裙,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朝这边走来。
侯亭柯身为寿阳长公主之女,虽一贯刁蛮任性了些,但她的画艺在京城众千金闺秀中可是出了名的。
周唤雪的面上立即出现一抹惊喜之色,连连点头,向着她抬抬手道:“当然可以,多谢侯小姐愿意出手相助。”
“不必客气,”侯亭柯像模像样地朝她摆摆手,穿过围观的人群为她让开的一条通道走到圈子里面,瞥了一眼附近画春楼的伙计所抱着的哥窑赏梅瓶道,“这只瓶子就是赌注吧?本小姐不只要为你参加这场画艺比试,还可以向你承诺,倘若输了的话,便替你将它买下来送给赵小姐。”
而后,挑衅地看向对面的江抒:“叶小姐,你既然要替赵小姐来比,不如也像本小姐一样,若是输了,便替她把这瓶子买下来送。”
“这个侯小姐,又在找叶小姐的麻烦,王爷,要不要卑职下去为叶小姐解围?”茶楼二层的雅间中,怯羽透过窗子朝下看了一阵子,向着身前浅握细白瓷茶盏的朱常洵问道。
“不必,”朱常洵黑眸微动,轻笑一声道,“本王倒想看看,本王要娶做王妃的人,到底有几分本事。”
“可是……叶小姐若真得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根本就不懂画呢?”怯羽对此深表担忧,“既然她是王爷要娶做王妃的人,总不能沦为街头巷尾广为流传的笑柄吧。”
“应该……不至于,”朱常洵偏头看了一眼下面一脸平静的女子道,“本王猜她那样说,大抵是不想出头,打算婉拒了人家的请求。”
“可……前些日子的赏花宴上,她可是被太后说成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怯羽忙着提醒。
“但她前几天画舫上的一首《半字歌》,却是出人意表,让在场的所有人无不对她刮目相看。”朱常洵放下手中的茶盏,淡笑着道,“这解围不急于一时,先看看情况再说。”
“怎么?叶小姐不敢?”一楼的大厅内,侯亭柯迟迟等不到江抒的应答,顿时面露轻蔑之色。
“谁说我不敢了,买就买!”众目睽睽之下,输了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否则定会让人轻看,江抒态度果断地道。
那哥窑的赏梅瓶虽然珍贵,但她已经试探过画春楼伙计的口风,左右不会超过三千两银子。朱翊钧为朱常洵所下的几箱聘礼中,里面的珠佩首饰,随便捡出几件来当了就足够。
“既然叶小姐已经同意,那便不要再磨蹭了,比试现在就开始吧。”侯亭柯淡淡甩下一句,缓步走到位于最中间的桌案前,抬手准备去拿笔架上的羊毫。
“慢着,”江抒朝着附近扫了一眼,扯扯唇角道,“侯小姐还没说,我们要比画什么呢。”
她身为一个现代人,虽然从未接触过花鸟虫鱼、重墨山水……以及其它类别的写意的中国画,但小的时候却是学过好几年素描速写的,大不了就来张写实的素描给他们。
反正这里有画板,有画架,有墨棒,有厚纸夹宣,假若再来把匕首用以将墨棒削成铅笔的形状的话,材料倒也可以粗略地凑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