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一路匆匆,走到宜清堂院门口时,有些意外地,发现之前守门的侍卫竟然都不在,就连一贯陪在朱常洵身边的怯羽也不见身影。
不过,此时的她也顾不得去想这么多,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沿着院中两旁花木光秃的曲折小道,到达朱常洵寝房门前的时候,在冬日寒凉的天气里却开着未关的房门之内,一袭白衫的他正坐在房间外室圆桌旁侧对房门的位置握着一册书卷漫不经心地翻看着。
听闻外面的声息,他缓缓抬起头,待看到站于门外的她时,一张因为背对着屏风旁燃着红烛的灯架而大半处于昏暗之中的俊逸面容上唇角不动声色地扬了扬,继而语气冷淡地开了口:“是你?”
“不错,是我。”由于光线的原因,江抒并未留意到他细微的神情变化,径自跨过门槛走进去。
朱常洵看着她走到近前,止步停下,放下手中的书卷,慢慢站起身:“你来做什么!这里……”
“我都知道了,”江抒不等他将接下来的重话说完,轻声将他打断,“姚芳纪不是你的外室,崧儿也不是你的儿子,他们其实是常湛的夫人和孩子,我已经知道了。”
这话说完,见他突然沉默下来,继续向前两步,抬头对上他的眼眸,蹙着眉头道:“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你就不怕我难过吗?!”
“当时常湛出了事,心里难受,一时没顾上,”见她已经说破,朱常洵也不再故作冷漠,语调平静地道,“想到的时候,却发现……”
“发现什么?”江抒忙问。
“南城,宣北坊,魏染胡同,你与朗莫。”朱常洵凝眸望着她,语速缓慢地一一道出。
“你跟踪我?”江抒面色忍不住一变。
“不是跟踪,是碰巧,”朱常洵纠正道,“当日我去了南城兵马司。”
“所以……当时我们所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江抒心中不由得一紧,“怪不得那晚你会……”
“不错,”朱常洵定定地凝视着她,“你说你的心里如果没有本王,也不会有别人,本王便就相信你的话,从旁静静地等着;你说你只相信做的,不相信说的,要让时间来证明,本王便就给你时间,仍旧静静地等着;你说你要想一想,要先弄明白自己的心意,本王便就尊重你的意愿,还在静静地等着……等来等去,到头来却发现,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应付本王,都是在与本王周旋,你可知道,本王当时心中有多煎熬!”
“我……”
朱常洵也没有要她给出个回应的意思,微微敛敛神色,又道:“那日|你跟他说,晚了,一切都太迟了,现在的你,已经不再值得他倾心去对待,这是为什么?”
“这……一定要说吗?”江抒面上不由出现一抹为难。
“我想知道答案,”朱常洵神情凝重地望着她,“想尽一切办法与本王保持距离,不惜激怒本王也要保住清白之身的你,怎么就不值得他再去倾心对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