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凝凝家,依旧心潮澎湃的何天羽差点一脚踩空摔个狗啃泥。事实上“带他看房”的房东都惊讶得有点说不出话来了:这小子怎么比我还熟悉房子,到底是谁带谁来的?
家里一些有纪念意义的东西被搬走了,比如凝凝父母的衣服、照片还有部分书籍;但大体上应该在的家具都还在,萦绕不散的那种熟悉的香气,也还可以在很多角落里闻到。
毕竟钱大少家里用的都是最好的物事,剩下的那些非常古老的桌椅板凳和瓶瓶罐罐,他是绝对看不上的。
迫不及待地签了合约,今天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何天羽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家,又在晚饭的餐桌上提出了想时不时地出去住的事情。父母并不知道他已分手,于是便顺其自然地答应了。
今天算是他失去凝凝之后过得最有成就感的一天。一想到过几天就可以入住了,他就激动得不能自已……不管怎么说至少做成了一件事,对吧?
然而,何天羽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晚上打开电脑,某条很显眼的新闻立即就吸引了他的注意:有媒体曝出了钱大少的婚期!
在那则新闻里配了张图。钱少杰和李凝凝在公众场合被人拍到了,彼时两人正手牵着手;而凝凝左手的中指上,戴着一颗闪闪发亮的大钻戒。一个订婚戒就如此奢侈,结婚戒指会奢华到什么程度,也就不难想象了。
何天羽能看出女孩那极其勉强的笑容中所蕴含的不愿、无奈与厌恶。交往多年,他能通过凝凝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猜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可是,这又怎么样呢?十个月后,也就是第二年春天,建华继承人钱少杰和他妻子的婚礼就要举行了。到时候,江海市以及全国各地的名流们都会到场见证,而钱、李二人结合的事实也就没人能够改变了。
双手握拳的何天羽从一数到一百才平息了心中的怒火。他以最快的速度关上电脑又躺到了床上,随即又用被子蒙住了脸。漫漫长夜才刚刚开始,这一夜他有得熬了。
让一个男人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人越走越远,是何等痛彻心扉的惨事?更何况,那女子还很有可能处于一种被胁迫的状态中?
每个人都曾经在生活中的某个时刻叹息甚至为自己的无力而哭泣。这一次,轮到了已经失去紫岩的何天羽。
半梦半醒之间,天就亮了。睡得十分不好的他刚一醒来时还不停地伸手乱抓,一双手在徒劳无功地努力寻找着什么;过了不久,他总算睁开了眼睛,然后他才意识到身边已经没有了那具温柔又香软的娇躯。
起床,收拾,出门。家里人并没有催着何天羽找工作的意思,所以除了必要的“外事活动”,他倒是一身轻松地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于是,他又去找凝凝了。当公交车晃悠得让人恹恹欲睡的时候,他也会自我安慰地想:自己总比那些千里寻子的父母要幸运得多了,至少,他还知道曾经的爱人大概会在哪里出现!
恍惚中,午饭时间就过了。饥肠辘辘的何天羽找了个路边摊准备坐下吃饭,可就在这时安静了一上午的手机却不识趣地响了起来。
“喂,哥,是我。你干什么呢,现在说话方便吗?”电话那头谢琳的声音充满了疲惫:“有事在外面忙?哦,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啊?”何天羽很是不解地道:“中午你到惠灵顿那会不是给我发微信报平安了嘛,都这点了怎么没去睡觉?”
“我还不太困呢。”谢琳低沉地道:“刚才有人约我,所以我去了趟维大。咱们这一批毕业了以后就少了一大波中国留学生,所以学校里可清静了呢。”
何天羽越来越纳闷了。你去学校就去吧,这点小事跟我汇报个什么劲?
“哥,你跟你的美女房东之间……是不是有点故事?”谢琳话锋一转:“有人对我说,毕业典礼那天看见你和那个叫叶子的在一块了。看你俩的样子,还挺亲密的呢。”
“别胡说八道,多嘴多舌的江湖爆料也能信?”何天羽的心里打了个突:“说风就是雨的,有的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没事闲的啊,不扯点八卦都活不下去了?”
要瞒过别人,必先瞒过自己人。他希望和叶子的情缘永远只是属于两个人的秘密,所以即便是妹妹也不需要知道任何关于这件事的细节。
谢琳沉默了。良久,她忽然咯咯怪笑起来,那笑声里透着心酸、委屈甚至凄凉。何天羽听着就感觉一阵发毛,一种不祥的预感慢慢浮上了他的心头。
“恩,你跟她是没什么。”谢琳的语调陡然提高了不少:“抱在一起热吻,都让人拍下照片来了,居然还跟我这矢口否认!看来,你根本就没把我当成什么重要的人啊?哪怕你说句真话呢?可是,你到现在还是想瞒着我!”
何天羽彻底无言以对了。她把话说得有鼻子有眼,一定就是有备而来。再说,那不正是某人在毕业典礼当日很高调地干过的事吗?这会再绞尽脑汁地试图否认,是不是也晚了点?
“咱也别多说了,我暂时不想跟你说话。”谢琳冷哼了一声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人跟我说的,是我自己看到的。我发张图给你,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把话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听得出来,这丫头是动了真火,只怕她的情绪一时半会是缓不过来了。
数秒钟后,手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