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谢琳就像有读心术似的微笑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爸爸和后妈对弟弟那么好却一直冷落我,我和他还能跟亲姐弟似的相处?”
这话还真是说对了。在何天羽看来,经历了这样人生的她至今还没有成长为一个心肠狠毒、处处算计弟弟的角色,已经可以说是奇迹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爸为什么对后妈的孩子这么好。就算他重男轻女,可孩子毕竟不是他的啊?”谢琳耸肩一笑,续道:“跑题了。刚才应该跟你说过吧?弟弟是家里唯一一个愿意理我的人,因为这,我自打一开始对他就没什么恶感。”
她站起身倒了两杯水放到茶几上又缓缓坐下了:“有一次爸爸和后妈带他出去过生日,根本就没人告诉我。打电话问,我爸也只说在外面有事……没办法,我就自己煮了方便面。那会我还没习惯被人晾着这事呢,所以一边吃一边哭,最后把多半碗都倒掉了。”
说到这,她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点笑容:“那天,我很早就睡了。第二天去学里有个塑料袋,里面有一块有点化掉的奶油蛋糕……也不知道那个人小鬼大的家伙是怎么偷偷留了一块给我带回来的,反正我在学校把它整块吃掉了,还感动得要死呢。”
何天羽也跟着笑了笑。有这样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家庭成员在身边,对长期置身于冷暴力之下的谢琳确实是极好的慰藉啊。
“他对我好,我自然不会因为大人做错的事就讨厌他。”谢琳忽然正色道:“他是真的把我当姐姐,所以我肯定也把他当弟弟呀。”
何天羽心头一凛。他也不知道这若有所指的话是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慢慢点了点头。
“再往后,我也长大了。”谢琳抿了一口水:“一开始我还没意识到这种变化,不过后来我发现了。最最明显的就是……男人们看着我的眼神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略带自豪地扬起头,轻轻地道:“于是,我就想明白了一件事:家里大人不重视我也没关系啊,反正外面有的是人看重我,有的是人愿意把我捧得像个公主似的,我又何必费心费力地表演,只为了讨爸爸的一个笑脸?”
何天羽不知该如何劝解了。以她出众的外在条件和所遭受的不公待遇来说,会有这样的选择丝毫都不让人奇怪。所有在家里没有得到的,例如关爱、恭维、虚荣心的满足、丰富的物质……她都可以轻而易举地从别人那里获得。
“哈哈,虽然我一点都没享受到爸爸事业有成带来的好处,可我也是被富养的呢。”谢琳满不在乎地道:“一开始,我的吃穿让好多小伙伴都嫌弃,可是后来她们就只有羡慕的份了。有人骂我?我不在乎,爱说什么说什么,反正我再也不要回到那样的生活了。”
说了这么久,她终于稍稍犹豫了一下。只见她看了何天羽一眼,然后才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开口了:“我的第一个男朋友是初三那年交的。其实他家里也就是小富,不是那种大富大贵的,但是他舍得为我花钱……好赖我在学校也算是女神,一开始本来想矜持一下,可他不断送我礼物,那些东西在学生眼里都是很值钱的,拿回家去更是让爸爸和后妈目瞪口呆……所以,没过多久,我们就在一起了。”
谢琳稍稍侧过脸避开了身旁的目光,平静地道:“不过,我跟他也没交往很久。初中毕业以后我俩去了不同的学校,起初他还经常找我,不过逐渐的也就没什么联系了。也不知道他是因为没钱就知难而退了还是又找了新欢,反正我是无所谓的,一上高中我就交了新男朋友,那人可比他富多了……”
何天羽叹了口气。就算紫岩不说话,有些事他也想清楚了。谢琳前前后后认识的男生里哪怕有一个能真的为她着想并发自内心地把她当做心肝宝贝来疼爱的,恐怕她也不会一路“玩”到今天了。
“上完高二我就出国了。高中的前两年,我的男朋友也不多。”谢琳嘻嘻一笑:“四个学期四个人,不算特夸张吧?估计你都听说过更‘厉害’的。不过呢,这四个都是我们学校高中部的校草,所以到后来我的外号就叫女生公敌,嘿嘿。”
她今天也豁出去了。反正帐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她也了解自己在何天羽心中的形象糟糕到什么程度。说句破罐子破摔的话,就算再差一点,又能差到哪儿去?
与其玩深沉、装清纯,还不如主动说出人家很可能一开始就知道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毕竟分享秘密本身就是促进感情的一大法宝啊。再说,某人看上去也是满脸同情,这不是恰如其分地证明了她的谈话策略非常有效么?
“你也真是够能耐的,居然没在学校弄出什么乱子来。”何天羽搔了搔头:“不过,你爸爸愿意花钱送你出国,是不是因为他对你的态度改观了?”
“什么呀,他一看我就烦,其实就是不想让我在他眼前出现罢了。”谢琳飘忽的目光转了几转,低沉地道:“他应该是觉得我这个整天在学校闹出桃色事件的闺女给身为知名企业家的他丢人现眼了,实在没办法才把我打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何天羽刚要反驳,紫岩却插话称赞这个猜测很接近正确答案,于是他只好乖觉地闭上了嘴巴。
就算很坦诚也没打算把往事和盘托出的谢琳轻巧地用一句话带过了近两年的时光:“至于来这边以后的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