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的地方比较远,坐完轻轨还要再转公交,好在漫长的旅途并不“无聊”。就算何天羽在装睡,他也不得不承认谢琳轻轻哼歌的声音柔和悦耳,他听着听着甚至都有点入迷了。
离开城区后越往远处走越能看到不够繁华却独具风味的田园风光。幸好这份工的收入很高、抵消了交通费,否则估计谁都不会愿意来的。
“喂,快到啦!”谢琳不满地拍了拍身边跟死猪似的某人:“你都睡一路了,也差不多该醒了吧?以前每次你都是一到地方就醒,今天怎么得要我叫你了?”
“嗯?”其实只是想再听她哼会歌的何天羽晃了两下才假装被叫醒:“昨天晚上太累了,才睡了六个小时,今天早上就起床了。你说我能不困嘛?”
车门开了。谢琳哼了一声就跑下了车,连惠灵顿人在下车的时候约定俗成的那句“谢谢司机”都没有喊。
查了下手机地图,车站离雇主家还有一段距离。两个人步行着往那边走去,中间还被一户人家院子里突然狂吠的狗吓了一大跳。
到了地方敲门没人应,打手机联系了一下才有个胡子拉碴的大叔来给开门了。在看到来的是两个亚裔年轻人后,他的脸色马上就变得不太好看,不过即便如此他的目光还是贪婪地在谢琳的身上扫了几圈。
在当地社会里,种族歧视现象的存在是无法否认的。不算没有歧视的人以及如“光头党”般恨不得当街对少数族裔动手的,剩下的人大致可以分为三个类型:不喜欢你的肤色,但能强迫自己笑脸相迎的;不喜欢你,说话冷清寡淡、公事公办,虽不热情但也不让人觉得失礼的;不喜欢你,而且直接把这种情绪挂在脸上给你看的。
今天遇到的这位,应该就是最后一种吧。何天羽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谢琳,毕竟是带她过来是来体验打工生活的,而不是让她跟着一起来看人脸色的。
可谢琳似乎一点都不在乎。雇主用简单粗暴的词语惜字如金地描述了两人要做的工作,她就美滋滋地准备开始干活了,那高涨的工作热情实在是非常感人。
“仓库、狗舍、花园我弄吧,其它的你来。”虽然不太愿意把重活全揽过来,但何天羽还是体现了身为一名男人的自觉:“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我,咱争取速战速决。”
他刚才环顾了四周,情况好像不太乐观。这家从外面看上去就有点脏兮兮的,他问了问紫岩就更加确定了:刚才那大叔就是家里的全部活人,他平时根本就不干活的!
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吧。不想“开挂”的何天羽一般在打工前不会提前询问紫岩,现在看来今后再选兼职的话还是要利用一下天赋技能啊。
“那我还有什么可干的啊?”谢琳使劲摇了摇头:“咱俩换换,室内你来弄,我来打扫仓库吧?再说,让我在屋里对着他?还是算了吧。”
何天羽用手拍了拍脑门。让如花似玉的谢大美女频繁跟那个大叔打照面确实有点不合适,这个问题上自己的考虑确实有所疏漏。
分工已经排定,可以开始工作了。谢琳小心翼翼地把一头秀发梳好又戴上了一个蓝帽子,看样子还真有点要认真干活的模样。
“你要是不行了,可以叫我支援。”她神秘莫测地笑了笑:“男人的自尊没那么重要的。加油,我期待你的表现哦!”
何天羽才没工夫搭理这挑衅。我怎么说也算是个熟手了,不说砍瓜切菜吧,至少平稳顺利地完成任务还是没问题的,哪能沦落到让一个妹子来“拯救”的地步?
但真到了做工的时候,他还是差点哭出来。这条件也太特么差了吧?比想象中的还要糟十倍!是不是打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算起,他家里就没收拾过?
在当地人的家庭里实在找不出如此脏乱差的了。这还不算,用来清洁的工具不是上面结了一层蜘蛛网就是根本已经没法用了,这是把人往死路上坑啊!
没办法,硬着头皮来吧。他先用不太灵光的铲子和各种农具把快成了野地的花园整理了一番,然后就走向了那座很有档次的狗舍。
狗其实是要住在家里的,所以说白了这不过是宠物白天出来活动加晒太阳的一个小屋罢了。一般的雇主都不会让兼职的学生来干这种活,可不知为什么这一家却把清洁它的工作加了进来。
一只叫不上品种、看上去很猛的大狗警觉地站起了身子并死死地盯着何天羽。对陌生人不够友好且领地意识很强的它已经在呲牙警告眼前的外来者:不要再前进了!尽管它被拴着,但那凛然生威的庞大身躯还是给人一种危险勿近的感觉。
幸亏没让谢琳来做这个,她就算天生狗缘好也肯定应付不了啊。
新西兰对于养狗有极为严格的规定。如果犬只伤人,只要并非受害者主动挑衅或闯入狗主人家,那么狗主和狗都要受到相应的惩罚。可今天的状况有些模糊,在别人家里干活的时候很多事根本说不清道不明。万一被咬了,在扯皮的时候各方面处于弱势的留学生如何能与当地人相比?
何天羽喊了屋主人几声,但没人理他。紫岩忽然把一幅画面投到了他的眼前:那个中年大叔其实就躲在某个房间里,他正怪笑着从一个不易被发现的角度窥视着这里,只等着看这可怜的学生打算怎么办。
妈的,这明摆着是欺负人啊!为难我看笑话有意思么?他知道如果自己压着火气上楼叫人下来把狗牵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