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的闲聊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首先,小蕙的爸爸还在公园里闲逛等着闺女;其次,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十分注意界限的两个人也没有那么多心里话能跟对方倾诉。
挥别的时候程蕙甜甜地笑着。可能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离别,在面对它的时候也可以泰然处之了。只是不知女儿明媚的笑脸有没有让程爸爸心生“女大不中留”的感叹?
出发的日子到了。何天羽也只能踏上了返回新西兰的班机,遗憾的是返程时已经没有王浩可以同机聊天了。临行前凝凝自然又要在机场千叮咛万嘱咐一番,心疼女友的他也少不了温言软语地说了很多悄悄话。
一路上风平浪静。到惠灵顿已经是晚上八点多,趁着还有一天休息时间,他决定先到学校的网站上找一下有没有什么明天就能去做的工。
前前后后看了半天,实在没什么满意的。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一起打过工的朋友忽然来了电话,问他是否愿意明天去干搬家的活。
这种工作一般不会轻松,但是相对的,报酬往往也好得让人无法抗拒。中国留学生之间互相介绍的大都是由移民的中国老板所提供的机会,这些人有辆小型的厢式货车就开了公司,然后专门雇用学生去做那搬上搬下的辛苦活。
当地人的公司可能也是差不多的规模,但他们往往是一个人就搞定了包括司机、搬运工在内的所有工作。而在这边颇有些四体不勤、整天除了上学就是憋在家里玩游戏的留学生,身为雇佣者在通过各种渠道寻找非熟手工人的时候也不知道哪位祖宗心血来潮就会跑来干活,为了不把活干砸,他们一般会倾向于同时找两个人。
即便这样,老板们对客户开出的价格也比当地的公司要低,所以类似的服务还是颇有市场的。
别说留学生都娇生惯养。不说别的,让你蹲个马步就把一台没准还没清干净的大冰箱放在你背上,然后你得一个人从20米高的小山顶上踩着长满青苔的石台阶把它背下去再放到车上,一般缺乏锻炼、身材又不够魁梧的人就没法一个人干吧?
何天羽想了想便答应了。虽然很累,但呆着也是呆着,有些钱赚总比把一天时间玩过去要好得多。
“小羽,你回来啦?”出去聚餐的叶子刚到家就轻盈地敲开了他的屋门:“我又把日子记错了,以为是明天。路上顺利吗?听说印尼那边有火山喷发,好多航班都延期了呢。”
“我运气不错,刚好提前一点飞过去了。”何天羽笑着拉过了自己的行李箱:“来得正好,王浩让我给你带了东西。你自己看看还中意吧?”
动漫人物的抱枕、护肤品、杂志、这边买不到的零食……箱子里装的都是叶子喜欢用、喜欢吃的,她欢呼着就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捧回了房间。
这一出是两个男人在飞机上就计划好的。浩子买东西并且寄给何天羽,由后者带给独自留守的姑娘。如果真的狠下心,王浩应该在这时候就开始表现出冷淡,可他还是没有面对问题的勇气与不伤害任何人的万全之策啊。
但愿在不久之后的某一天,叶子可以坦然接受那残酷的现实!
第二天早上,何天羽按照约定准时出发了。在说好的上车地点等了五分钟,跟他约好一起打工的男生就开车停在了他的跟前。今天的老板已经独自开着小货车出发了,他的车上只有驾驶座和副驾驶两个座位,在这个对交通安全要求十分严格、车有几条安全带才让坐几个人的国家里他可不敢造次地把一个大活人藏进车厢。
今天这工友跟小羽算是聊得来,于是车在路上的时候他们就天南海北地扯了很多有的没的。可是慢慢的某人的话就变少了,东张西望的次数倒变得多了起来。
不对劲啊!两侧的景观怎么看着如此眼熟?虽然以前每次都是坐公交过来的,而今天坐的是私家车,角度和路线可能稍有不同,可是看来看去……还是很像去往谢琳家的那条路!
应该不会巧到这种程度吧?何天羽自我安慰着拍了拍脑袋,毕竟社区大得很,想要凑巧地跑到她家去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可是,事与愿违。当车子真的停在谢琳家马路边的时候,他忽然产生了想一头撞死的冲动。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故地重游!
何天羽已经好久没联系谢琳了。上次从她家走掉以后两人只是在上小课的时候说过几句话,接着就再没有任何直接或间接的接触。如果不是再一次跑到这里触动了他的记忆,他恐怕都快要忘记有这么个人的存在了。
“搬家公司”的老板迎了上来。来自东南沿海的他移民比较早所以普通话不是很好,于是大家干脆直接就用英语交流了。看得出他对小羽的身板还是比较满意的,可他不知道的是眼前这家伙早就惦记着脚底抹油了。
类似“搬家”的零工是没有合同约束的,工钱也是日结,因此在理论上就是临时不想干了也不会怎么样。但问题在于华人圈也是个人情社会,今天你临阵退缩了,明天就有无数人知道你当场撂挑子的事情,久而久之还有人会找你一起干活么?
既然关乎信誉,还是别开玩笑了。无论多么不乐意,何天羽也得把今天的活干完。最气人的是,在这种时候紫岩偏偏又不吭声了,话说身为宿主养着她到底是干嘛用的啊?
老板一个电话叫出了今天的主顾。不得不说她也是位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