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的深夜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何天羽漆黑的房间里却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呼。不止是罗洋,就连隔了一个房间的王浩都听到动静跑了过来。两个人没敢贸然往里闯,他们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高声询问着里面的情况。
“我没事,就是做了个梦。”隔着门可以听到小羽喘着粗气的声音:“你们都睡吧,不好意思把大家吵醒了。”
王浩和罗洋走了,坐在床上满头大汗的何天羽颓然躺回了枕头上。这一夜他居然连着做了两场噩梦,而梦中的主角居然都是同一个人。
第一个梦让他回到了家乡,仅就开头来说这个梦还是挺美好的。朦胧的夜色中他和朋友们在一个楼顶的天台上推杯换盏、相谈甚欢,怀中的凝凝、微笑的小蕙、不停讲笑话的张箫……一切都让人心醉,直到一个难以置信的画面出现在他眼前。
有只手紧紧地抓着距他数米之外的护栏,它的主人想必正悬在半空之中。那嫩滑细腻的手因青筋暴起而变得有些可怖,奋力抓着铁柱的五根手指也正因力尽而慢慢松脱。
大吃一惊的何天羽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铁栅栏之前,可眼前还有让他更加吃惊的事情。悬在外面的是一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那张脸分明是……王雪妍!
他猛地一把抓住了雪妍,可肌肤相触的一瞬间他却感觉到了一种冻伤般的剧痛。而雪妍对小羽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她只是面无表情地任由自己一厘米一厘米地向无底的深渊滑下去。
手疼得像要断掉,但何天羽死也不肯松开。他的朋友们都默然地看着,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忙。那具娇躯渐渐变得沉重,重得就像从一具ròu_tǐ变成了一个石像;可咬紧牙关的他依旧没有放手,尽管他起初抓住的是女孩的手腕,而现在随着对方一点点地下坠他只能勉强抓着那只冰冷的手掌。
片刻后手上传来了最后的触感,紧接着他就失去了那拼命想要拽住的重量。雪妍的脸依旧很安详,身体不停下坠并没有让她发出半声惨叫,而小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城市的霓虹所照不到的某片夜空中。
大家都靠过来了,所有人一起按住了拼命要冲下楼的他并把他推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歌照唱舞照跳,这场盛大的聚会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自顾自地继续着。
何天羽忽然笑了,狂笑不止的他终于挣脱了椅子上的绑缚,然后又用尽全身力气掀翻了那张承载着无数美食的华贵餐桌……
他睁开眼睛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紫岩询问王雪妍的情况,好在得到的是让人放心的答复。他有点自嘲地拍了拍脸,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至于让一个梦吓成这样嘛?
合上双眼的何天羽没用多久就再一次进入了梦乡。新的梦境比之前那个还要真实,因为梦中的场景就是他正住着的这套房的洗手间!
那种感觉就像是起夜。迷迷糊糊的他晃悠着走进去发现里面有一个人背对着自己,说了声对不起就要慌忙逃掉的时候他忽然又发现面前的背影很是眼熟。
洗手间的灯光一如既往的昏黄,在灯的下面有几只飞虫毫无规律地飞舞着。他鼓起勇气低声问道:“不好意思,你是雪妍吗?”
那人听到声音终于转过身来。倾国倾城的娇颜加上那让人怀念的淡淡香气……她不就是王雪妍吗?
“你怎么会在这?”梦境中喜出望外的何天羽激动地踏上两步:“你什么时候来新西兰了啊,怎么不和我说?让我去机场接你一趟也好啊。”
王雪妍没有答话,她只是静静地笑了。男孩这才注意到她惨白的脸色,即便是这房间的灯光也没能为那种可怕的白添加上哪怕一点点的亮色。
“怎么了,你不舒服?”担心她身体的小羽眉头紧锁着向前又走了一小步:“看你这样肯定是病了。你等一下,我叫个出租车咱们一起去医院吧。”话音刚落他就要回屋拿手机,可一阵刺骨的寒意却让他不由自主地把头转回了王雪妍所在的方向。
何天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整个房间都笼上了一层血红色,而抽水马桶也在没有人按动的情况下自己放出了水,更诡异的是那水看上去就像是殷红的血水;而王雪妍的脸也慢慢扭曲了,那漂亮精致的五官时而挤在一起,时而颠倒错乱完全没了上下的次序,最后那雪白的肌肤也慢慢变黑,直至腐烂……
就是这个梦把他吓到惊叫出声。白天还要上课,但经过两次惊吓后他再无半分睡意。随便打开手机刷了刷朋友圈便可以发现王雪妍发的东西明显多了起来,要知道以往她一般要半个月才会发一条内容出来。
“我要睡觉,麻烦您催眠。”心里烦躁到只能放下手机的小羽又一次躺到了床上:“可能的话我不想再做梦了,让我安安静静地睡到早上吧。”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到了房间里,恼人的手机闹钟也终于响了起来。起床、刷牙、洗脸……何天羽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家门,似乎只有这样雷厉风行的动作才能让他暂时忘却夜里那些可怕的记忆。
学校的课程没什么特别的,根本就心不在焉的他也就听进了两三成而已。大课一结束他就直接坐公交到了山下的商业区,王浩说过这里有家华人中介公司,买机票的话进去说他的名字多少能打点折扣。
“4月20号回国的话,您看看这条线路怎么样?”柜台的办事员热情地把何天羽根本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