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如画轻睁秀目,陡然便心中剧震,无以复加。她但见万道紫气金霞之下,昊天、瑶池随侍当中,那道祖鸿钧稳立九彩祥云之上,一身绛紫道袍随风而动,如雪美髯逸然绝尘。而他的左手,却轻描淡写地握这那盘古化身全力劈下的开天巨斧!
一双不逾方寸的手掌,晶莹如玉,修美逸尘,却轻轻握着那足有万丈高下的开天斧刃,看起来很滑稽。但是,却没有人笑得出来!
在场所有人,三清和景如墨这等顶尖大神通者,皆是心下剧震,一句震惊而又无奈的话在他们心中流荡:难道,圣人便是绝对无敌,难道,圣人便自强横若斯?!即便景如画从后世晓得“圣人之下皆为蝼蚁”,可他也想不到,圣人,这鸿钧圣人,竟能……同时她心下又是暗喜,毕竟以她混沌神魔跟脚,有惊无险之下,必能成那混元道果。
纵然道祖鸿钧不过七尺来高,那盘古化身却身高九万丈许,可在此看来,那手拿巨斧的景如墨在鸿钧圣人面前便好似婴孩一般毫无半分还手之力。却见那景如墨化身龇牙咧嘴,涨红了一张万丈来高的面皮,双臂崩紧,肌肉纠结好若老树盘根,显是早尽全力。然任他哪般使力,那开天巨斧却仍若铜浇铁铸一般,为那圣人握在掌心,根本便进退不得!
而在这等巨力之下,那鸿钧老祖依旧凝立如山,脸上古井不波,显是游刃有余!他七尺之身看将上去高山仰止,恍恍然竟便若盘古天尊那万里真身一般,高大、恢宏、无敌!
那道祖根本便是任意挥洒,对眼前“可匹敌圣人”的景如墨化身不屑一顾!作为盘古氏开天辟地的第一位圣人,天定合道的天道化身,他又岂会和一只注定陨落的蝼蚁介怀?!再言这老祖至均至衡,管的只是天道大势,舍却这天数以及天定成圣的几个人物,在他看来则皆不值一哂。
这景如画与那鸿钧圣人端的不可同日而语,却也断是了得非常,有匹圣人之能。如此光景,实是那道祖道行实在太高,而不是他修为不济。若是寻常圣人,以他不在圣人之下的法力修为,虽万万胜将不得,却或也能全身而退,而圣人若欲击杀之,也是极难。可这道祖乃天定合道的人物,是为天道圣人,此时又功德圆满,即将身合天道,便是等闲圣人也断断不是敌手,又何谈他?
“你这孽障!”道祖鸿钧神色丝毫不动,将金口稍开,道:“还不俯首,更待何时?!”圣人开口,天地共振,他话音薄怒,语态巍然,刹那间日月天地便骤然一黯,乌云突聚,电闪雷鸣,当真是圣人一怒,乾坤变色!
说着他将手腕稍稍一抖,轻描淡写之间,那九万丈高的盘古化身竟陡然飞腾而起,划破百万里长空,重重地跌在地上爬不起来!一时间巨响声声,整个洪荒大地轰然震荡,端的是川河倒卷,地裂山崩!
那道祖鸿钧看也不看那万千遭劫生灵,只是将手一挥,天地间便辉耀开千条紫气,万道霞光。无数到紫芒之下,原本不住剧震的洪荒大地倏然静下,千座崇山,万条河川,一时间竟皆复原,与原本一般无二!
鸿钧老祖这般动作,洪荒尽知,尽管众多大神通者早便知晓圣人至高,却也万万想不得混元圣人竟自可怖至斯!特别是昆仑山玉虚宫上那盘古三清真人,他们虽圣人之下全无敌手,但想到自己混元真仙的修为在鸿钧圣人面前也与蝼蚁无异,心下却是百味杂陈!
不多时,这化身盘古的景如墨早便化回原身,他垂头丧气,面露余惊,又俱皆灰头土脸,满身伤痕。任他战意冲霄,在道祖鸿钧这般圣人威严之下却也只能垂下头颅!
道祖将手一招,不周山前的空间便骤然一阵波动,又有万丈紫霞辉耀。待那紫芒褪去,景如墨转瞬清醒过来,将心头不快通通撇到了一旁,慌忙推金山,倒玉柱,凌空叩拜,口称:“拜见鸿钧道祖,道祖圣寿无疆!弟子等触犯道祖天威,望道祖责罚!但弟子有一事不明,景如画造孽苍生道祖不但不罚却还来解救,我景如墨修复世界,得来功德,道祖却不加以表率,实在不公!”
这鸿钧老祖又再伸手一指,那身受重创昏迷不醒的景如画也自悠悠醒来。景如画何等聪慧,此番醒将过来,看得眼前这般如许,自知端的,不禁感叹道祖神威,无量莫测!这天帝也忙跪将下来,拜见鸿钧,心头却又生愧疚,大感无地自容:起先还不甘以神魔跟脚拜入道祖门下,可最后还是道祖来救我。
“尔等不知天时,”道祖鸿钧凝立半空,徐徐道,三清等神通者跪倒半空,瑟瑟不敢作声。这鸿钧老祖稍待片刻,又开口道:“此番鏖战不周,天怒人怨,打得天崩地裂,山河破碎,不知坏了多少无辜生灵,造下了多少杀孽!”
道祖每说一句,众人脸上惧色便甚一分!任他们英雄豪杰,法力无边,在这鸿钧圣人圣颜之前,却也兴不起半分脾气。而景如画神色却是不变,她究竟晓得大势,不虞鸿钧道祖如此这般。
“虽是如此,”道祖鸿钧话锋一转,遂道:“你二人的因果早已结下!就是那一正一邪,一因一果,缺一不可,此番论战,两人各自安好罢!”
“谨遵道祖玉敕,道祖圣寿无疆!”众人忙跪拜谢恩。
“大徒儿,”道祖语气稍稍缓和,将身一侧,对着那景如画。
“弟子在!”景如画一凛,心头忐忑,忙应声道,她虽晓大势,却仍不知对于自己,这鸿钧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