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呵护备至的样子,一如三年前。那个时候,严颜享受着这种照拂,以为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只是后来……
严颜盯着那一勺蛋黄心,许久,终于别过了脸,两行清泪同时滑下,滚进嘴角,“不要……不要……我不想吃!”
“……颜颜……”
向逸辰想严颜是清醒的,她其实一直知道他不是唐越泽,她喊着他“越泽”为的是折磨他还是折磨她自己?
“你走,要么让我走!”
严颜猛然转过头来看向向逸辰,她当然明白这个人是向逸辰而不是唐越泽!唐越泽已经走了,被他的家人带走了,以后他的一切也都跟她没有半分关系了!
“颜颜,你别激动……医生说你身体很虚弱!”
哼,虚弱?!真可笑!她生下来也是个健健康康的孩子!从小到大,什么脏活累活没有干过?上大学那会儿,她还一人打多份工!虚弱这个词,什么时候和她扯上过关系?!
就是这个人,从她拉开医院的门,见到这个人的第一眼起,她的人生就已经变得无法掌控、面目全非!
“哈……哈……”严颜笑起来,只是那破碎的笑容,刺得向逸辰眼底、心底都是一阵揪痛。
“都是你!都是你啊!”
严颜伸手拉住向逸辰的衣领,他的衣领大敞着,她的两手刚好抓紧两边。
借着这股支撑,严颜摇晃着向逸辰,质问到:“你为什么要指使陈晋文那么做?抢走他的律师楼?你什么都有了,就不能让我们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吗?
新闻是不是也是你做的?除了你,我想不出来,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有谁知道我的身份!”
向逸辰脸色一黑,他承认他是恨不能用尽各种方法取代唐越泽,可这种事情,即使做了,又对他有什么好处?
“颜颜……不是……”
“不是?向逸辰,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有种做别没种承认!”因为激愤,严颜手上的力道加重了,拽着他的衣领奋力扯向两边。
向逸辰的脖颈上,有一道细碎的金光闪耀着滑过严颜的视线,惹得她眯起了眼,动作也僵持住了。
这条项链,她当然认得!曾经是她的,他亲手戴在她脖子上的。她记得失忆的那段日子,他也戴着这玩意儿,有一回她想要碰,他还不肯,脸色也不太好看。
现在她倒要看看,这东西到底有什么不能看!
动作有些粗暴,严颜伸手一把握住吊坠,按动侧边按钮,吊坠打开了,映入严颜眼帘的,赫然是当年她亲手放进去的那张她和他的大头贴合照!
“啊……”严颜微张着唇瓣大口吸着气,能不能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人,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他带着他们的合照,三年来空守着她,究竟是要怎样?
“为什么?向逸辰,这到底是为什么?当初那样对我,又为什么要做这些让我以为你很爱我的事?!”
“不是以为,我爱你,我爱你!”
向逸辰把严颜拉进怀里,这句话,他早就该说的,是他说的太迟了!
严颜头脸朝下,深埋在向逸辰的胸膛,这样近距离的靠近他,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曾经最渴望的怀抱,现在身处其中,感觉却已不若当初?
她的眼泪、鼻涕沾在他的肌肤上,很不舒服,却异常让他安心,向逸辰享受着这份依赖,他就是想做让她依赖的男人!
可是,严颜却闷声说到:“向逸辰,怎么办?我,不爱你了。”
是什么东西碎裂了?
向逸辰想过严颜会恨她,会折磨他、不让他好过,却惟独没有想过,严颜会说出这样一句话。而这样一句话,真正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一语,便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颜颜,别,我求你……你恨我,打我、骂我啊!这样……我受不了!”
向逸辰抱紧严颜,怀里的人丝毫不挣扎,不是顺从,而是根本无所谓的放弃。像点燃的烟头上那一点星火,看似一个小红点,烫在肌肤上却是灼人的疼痛!
“你受不了?那越泽呢?你爱我?却一直让我受伤!越泽从来没说过爱我,可是……他从来不让我受伤!
世上除了越泽,我再也不相信谁的爱了!”
是的,不相信了!连亲生父母都抛下了她,养母打骂她,义兄利用她,向逸辰给了她云端般的豪门圣宠,却又将她狠狠摔下悬崖!
只有……唐越泽,一直就只有唐越泽!
“爹地,妈咪!”
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穿着卡通睡衣的闹闹站在门口,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抱在一起的父母,突然捂住了双眼:“羞羞,爹地妈咪抱抱!”
向逸辰和严颜尴尬的对视一眼,听着闹闹童稚的声音,心头只有更加难过,如果这个拥抱真的是像儿子所想的那样,该多好?
“呀!”
闹闹想到了什么,挪开双手,小身子蹦跳着跑进来,咕噜一下爬上了床钻进了严颜怀里。
“哼……不能只和爹地抱抱,闹闹也要!”
“妈咪,你舒服了没有?”闹闹伸出手环住严颜的脖颈,“曾爷爷说,妈咪不舒服不能打扰,那妈咪现在舒服了没有?”
儿子洗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转,严颜思忖着孩子到底想什么呢?点点头,顺着儿子,“妈咪好了,没有不舒服了。”
“哇哦,那……妈咪,闹闹可以在这里睡吗?别的小朋友都说,晚上是和妈咪一起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