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麻药的戚芊芊终于不叫了,哼了几声,慢慢睡过去,阿珠拧了热毛巾过来要给她擦脸,被蓝井接过去,轻柔的擦拭,看着女人渐渐舒展的眉目,他的心松下来,隐忍许久的眼泪终于没忍住,掉了一大颗在戚芊芊的脸上。
晶莹的一大颗,坠落的瞬间,震憾了所有人的心,但大家都装作没看到。纷纷将脸扭向别处。
戚芊芊这一觉睡了快两个小时才醒来,满满一屋子人,却是悄无声息,她望着床边的男人咧嘴笑:“现在不痛了。”
男人握着她的手,嗯嗯的点头,轻抚她的脸:“没事了,不痛就没事了。”
老教授进来检查,这次检查得久一些,手指探来探去,眉头微微皱起,对男人说:“蓝总,宫缩没有了,而且孩子的头比较大,现在只能进行剖腹产了。”
戚芊芊惊得坐了起来,“教授,真的只能剖了吗?”
老教授点头:“羊水破了,宫缩也没有了,再不剖,孩子会有危险。”
一听孩子有危险,戚芊芊也顾不得其它,赶紧说:“那就剖,赶紧剖吧。”
虽然戚芊芊从产检起就一直坚持要自已生。但她入院前,医院还是做了两套方案,产房和手术室,顺产医生和主刀医生,同时待命,一听要实施剖腹产,手术室那边的医生过来接人,顺便拿剖宫产手术同意书来给蓝井签。
男人一个字一个字仔细看,越看脸越白,额上虚汗直冒,茫然的抬头问医生,“术中子宫收缩乏力造成大出血,失血性休克,必要时切除子宫是什么意思?术中羊水栓塞,dic,危及产妇生命?生个孩子还能危及生命?还有术后伤口感染,脂肪液化,延期愈合,远期出血,败血症又是什么意思?这这这……还怎么生?”
纪成看他一脸惨白,身形微微晃了晃,赶紧扶住他:“大哥,别紧张,芊姐不会有事的。”
“蓝总,别紧张,手术同意书按惯例都要签的,这只是小手术,每天做十几例,一点问题没有的。我们的主刀医生和麻醉师都是医院最好的。您放心好了!”
戚芊芊倒不在乎这些,她在乎的是肚子里的孩子,扯了扯老公的衣服,“快签了吧,签了宝宝就可以出来了。”
医生把笔递到他手里,蓝井深深的看了戚芊芊一眼,重重的吁了一口气,想镇静下来,但拿笔的手始终是颤抖,以至于他那漂亮的签名都写得歪歪斜斜。
人推进了手术室,大家都跟过去,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等。这个时侯,紧张的气氛倒是淡了些,大家的脸上几乎都洋溢着兴奋和激动,戚芊芊一直不肯让医生透露宝宝的性别,所以大家都不知道即将出生的是个男孩还是女孩,李飞和秦朝闲着无聊,拿这个小赌了一千块,崔离竖着耳朵听到,便也参了注。老董一声不吭的坐在椅子上,腰背挺得笔直,满眼笑意的看着对面的白墙,好象他家未来的小少爷就在那堵墙后面。阿珠垂眼看地,不停的咬嘴唇。
唯一高度紧张的只有准爸爸蓝井,不停的在走廊上踱来踱去,好象不这样来回的走,他就不知道要干什么,厚底皮鞋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噔噔噔的声响。
纪成看他神色焦灼,脸色仍是发白,便安慰道:“大哥,你别担心,医生说剖腹产很快的,估计马上就快出来了,你坐着休息一下吧!”
蓝井摇了摇头,走到手术室门口,从门缝里张望,但什么也看不见,他又听,里面很安静,一点声响都没有,生孩子怎么会没有动静呢?他心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越绷越紧,不应该这样安静的呀?不对劲,很不对劲!他心里乱极了,只知道不对劲了,不是说很快的吗?都半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有出来?
他扒着门缝看,一脸的惊惶失措,脑子里闪现的画面是:戚芊芊开膛破肚躺在手术台上,血流满地,身体渐渐发凉,医生们束手无策,面面相觑……
他大叫一声,捂住了眼睛,身子差一点往后倒,纪成赶紧上前去扶住他,崔离也过帮忙,一人抓一只胳膊,把他扶到椅子上去坐。
秦小五蹲在他面前:“大哥,你看着我,呼——气,吸——气,呼——气,吸——”
“气”字还卡在喉咙里,被蓝井一巴掌拍得坐到了地上。崔离顺势一脚踹开,秦朝还没来得及反应,边上坐的纪成一手将他拽起来,摁坐在椅子上:“没看大哥着急上火吗?你还闹!”
秦小五一脸委屈,“我哪里闹啊,我是想让大哥做深呼吸,冷静冷静!”
李飞过来挨着他坐下,胳脯搭在他的肩上,笑眯眯的问:“小五,赶明儿艾米生宝宝,你会不会象大哥这样?”
秦朝胸脯一挺,非常肯定的说:“绝对不会!谁生孩子不是这样过来的,女那是自已吓自已,我肯定是极其镇定的。”
正说着,手术室的门开了,所有人几乎在同时一弹而起,七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正打开的门,一个大眼睛护士抱着刚出生的小婴儿站在门口,笑容满面的报喜:“蓝总,恭喜恭喜,蓝太太生了位小公子!”
话音没落,大家已经挤过来看小宝宝了,阿珠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老董双手合什感谢菩萨,秦朝和李飞抢着要抱,崔离伸着手虚虚的护着,只有纪成在狂喜之中还不忘去看他家大哥。
他家大哥眼角都没瞟刚出生的儿子,他径直往手术室里冲,被里面的医生拦住:“蓝总,手术还没有做完,您稍安勿躁,再等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