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晴?”纪云展的心痛了,双手紧握成拳,将手撑在了左盼晴的身体两边:“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还没有回答你。我……”
“我现在不想要答案了。”不管答案是什么,不管他有什么苦衷,伤害了就是伤害了,没有理由。左盼晴很固执。眨了眨眼睛:“你走吧,我想休息,我好累。”
纪云展看着她苍白的脸,目光瞬也不瞬,依然要将她的样子印在心里。
又何须看?她的样子,早就深深的记在了他的脑海里了。
“好。我走。我明天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站直了身体。他的视线扫过了顾学文的脸,里面带着威胁。
恨恨的瞥了他一眼之后,这才转身离开。
他走了,病房恢复了安静。顾学文伸出手就要去拉左盼晴的手,她却像是有眼睛一样,手一转,避开了。
目光看着外面的雨帘,微微偏过头。
“顾学文。”天好黑,突然树影摇动,看得出来风很大。病房里开着空调,她却觉得有些冷,皱眉,神情有些郁结:“请你帮个忙好吗?”
“嗯?”
“把窗帘拉上。”她想下床自己动手的,不过她现在真的没力气。
“好。”顾学文十分快速的上前窗帘拉起,转过脸看着左盼晴,她维持着那个姿势不动,目光定在他的身上。
原来有些茫然纠结的水眸,突然敛下,放在被子上的手,紧紧的绞在一起。
左盼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冰凉而苍白。她相信自己的脸也一样,脑子里闪过刚才林芊依的话。
“他在换衣服。”
她做梦的时候,梦到顾学文摔倒了,衣服弄脏了,然后就要换一件。
做梦的时候,她想,她冤枉了顾学文。也许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可是现在他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就像是一记耳光打在她脸上。
打得那么重,那么狠。打得她说不出话来。
原来想好的要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怔怔的看着顾学文身上那件风衣指尖越发的冰凉。
“我们的眼光很相似。”
“是吗?可惜我更喜欢这件。”
在男装店那天的对话,还言犹在耳。此时却成了一种讽刺。
林芊依,你知道顾学文喜欢喝拿铁,你知道他的喜好。你明白他的一切。
如果不是当年你一时任性,只怕你们现在早在一起了。
“盼晴?”顾学文的话响在耳边,他不知什么时候坐在病床前,一脸担心愧疚的看着她。
担心?他也会担心自己吗?
愧疚?为什么愧疚?因为他背叛了自己,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吗?
左盼晴觉得自己要哭,要叫,要闹的。可是此时,却做不出来。
结婚才半年不到,她的脾气,她的菱角好像都被磨掉了。被顾学文一点一点磨掉了。磨得她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以前那个冲着顾学文甩耳光的左盼晴哪去了?
以前那个泼了他一身咖啡的左盼晴哪去了?
以前那个想尽办法逃避他,躲得越远越好的左盼晴哪去了?
她找不到了,她找不到自己了。
心,突然清明。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她本来就是把这当成一桩权宜婚姻。顾家对左家的帮助,她知道。父母的为难跟期许,她明白。
所以,她选择了嫁给顾学文。
可是,因为她对顾学文的在意。因为她爱上了顾学文。她开始变得贪心了,希望得到更多。
她开始去期待一些原来不属于她的幸福。
很早以前就听同事说过,婚姻会磨掉一个女人的个性。她不相信,一直不相信。她就是她,永远的左盼晴。
可是真的讽刺。她变得不像她了。不是她了。
左盼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秀眉轻轻的拧起,神情似不解,更多的是纠结。
不记得是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说如果婚姻不能让一个女人过得比结婚前好,那这个婚不如不结。
不如不结呵……
思绪时而混乱,时而清明。眉心时而蹙起,时而舒展。短短的时间,心思转了无数圈。
最后终于明白了,清楚了。
抬眸。水眸里一片平静,看着顾学文,唇角竟能微微扬起。露出一丝浅笑。
“顾学文。我的孩子没有了。”她说的是我,不是我们。顾学文没听出来,愣了一下。
很快的握紧了她的手,感觉着她冰凉的指尖,想将自己的力量传给她。
“没关系,我们以后还会有其它的孩子的。”
这个孩子没有了,也好,毕竟医生都无法保证孩子的健全,生下来如果不健康,左盼晴只怕要更痛苦。
“……”是吗?左盼晴唇角的笑纹越深,轻轻的将他的手拉开,双手藏进了被子里,神情有丝疏离。
“顾学文。我要跟你离婚。”
“……”
顾学文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盼晴,这不好笑。”
“我没有说笑话。”左盼晴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事实上,那很难。
身体还在痛,很痛,她从来不知道,一个孩子从自己的身体里离开是这样的痛。这种痛到了极致,她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被子里的小手紧紧的揪着身上早已经换下的病号服,目光清冷:“顾学文,我要跟你离婚。”
“盼晴?”顾学文想握她的手,她的手却放在被子里,他只好用手扶着她的肩膀:“对不起,我没有第一时间赶来,可是我答应你,不会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