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情一边嗅着这香气,脑海里一边自觉的搜寻着记忆。
前世么……?
她没有什么前世。有也是一百三十年前的她有。
做人的记忆,她就只记得那个她被迫跪下的蛊坛。
还有她父母哭泣的脸。
如果说除了她的父母,她做人时中唯一有过的温暖,那就只有墨箫哥哥。
可是墨箫哥哥现在在哪儿,转世了吗,轮回了多少次了?
她通通不知道。
也不是没有试着去寻找过,可是,那年铜雀村应该无一生还才对,就算墨箫哥哥消失了,没有留下尸首,地狱也找不到他的灵魂,但他生还的希望仍旧不大。
他到底去了哪儿呢?
也不知道是香气的缘故,还是古情自己陷入了回忆,墨箫哥哥的那张脸,她都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墨箫哥哥经常带着她一起炼蛊,在铜雀村。
只记得,每次她炼蛊失败,墨箫哥哥都会把自己的蛊替她交到村子里。
铜雀村以养蛊为生计,所以小孩子上学就是有专门的先生教炼蛊,先生经常说,炼蛊如练人,要心境平和才能炼出好蛊,才能卖上好价钱,让家里人不挨饿。
村子里教炼蛊的先生那时对小孩子的要求都非常苛刻,炼出杂蛊废蛊的,就要小孩子自己吃下去,把那些黑乎乎的焦化的蛊虫,甚至还有活着的毒物生吞下去,那种硬刺般的感觉通过喉咙,到达腹腔,最后折磨的你上吐下泻的痛苦,哪个小孩子都是想想就会吓得脸色发白。
所以大家炼蛊都很专心。
只有古情,她想专心炼蛊,可是她的体质特殊,经常和蛊产生感情,炼过程中就不会按照正常的规矩和顺序炼制,炼出来的蛊虽然很厉害,但先生总是说,她炼的蛊带有魔性,是坏的。
古情总是很委屈,明明那些蛊都很友爱,很爱护她。
所以,铜雀村最经常发生的事就是,墨箫哥哥替代古情,吞下那些先生罚的蛊。
每一次,古情都坐在旁边抹着眼泪,为了逗古情笑,墨箫就当着古情的面吞下那些蛊。但是墨箫到底是小孩子,也会害怕,所以经常拿起蛊的手都是抖的,吞蛊的时候,也经常舌喉被弄出血,为了讨古情欢心,他就强忍着,满脸憋得通红,嘴里冒着血泡,还要摆出鬼脸给古情看。
古情经常破涕为笑,但是心里却更难过。
因为她看得到,墨箫哥哥额头上强忍着痛楚的而冒出的冷汗。
还有他发抖的小手。
古情那时候就在想,将来她一定要炼出强大的蛊,保护她的墨箫哥哥,任何蛊都不能伤害他。
那个时候她以为,‘将来’这个词还很远。
“嘿,我们又见面了。”
陷入回忆的古情突然感觉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陷入恍惚的古情猛地一回头,只见流河正站在她的身后,微笑着看着她。
古情一愣,随后四下瞧瞧,发现鬼野不见了踪影。
再看向流河时,古情竟觉得流河的面容有一丝熟悉,他的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和奈河桥下曼珠沙华所散发的香味混合,让古情有一瞬间的失神。
“姑娘?古情姑娘?”流河伸出手在古情面前晃了晃。
古情回过神来,面对流河,心中想起他和路七七还有那个秃头老道的关系,于是口气有些冷淡:“哦,是啊,真巧。你也要过奈何桥?”
流河没有感觉到古情的冷淡,反而笑的更加温和,一张白皙的脸上如同嵌入了一块温润的玉:“是啊,我要过奈何桥去问问那些曼珠沙华,有没有看到过我要找的人。”
古情觉得这说法有趣,便问道:“问曼珠沙华?花儿也能回答人的问题吗?”
流河淡笑:“能,万物皆有生命,存在即为合理,只要你用对了方法,他们就能传递给你,你想要的信息。”
古情喃喃:“那我想知道墨箫哥哥在哪里……”
她的声音很低,加上是自言自语,流河没有听清。
“姑娘你说你要找谁?”
古情连忙摇头:“哦没什么。听说前面下桥,桥尾就是孟婆神了,过了奈何桥,你就是阴间的人了,要投胎转世的,你真的有把握不被发现的过这桥么?”
流河目光坚定的说:“的确有危险,就算是我用道术控制自己含住那孟婆汤,不饮下,也不一定就能骗得过孟婆神的眼睛。不过,我一定要过去看看,我要找到她,无论上天入地。”
古情微微有些震撼。
因为从她第一次见到流河起,流河身上就散发出那种与生俱来的平和,仿佛对这世间的东西没有太过深的追求和贪欲,就算有,也只是常人的世俗之心。
而流河所表现出来的性格,更是平和无争,优雅从容的,古情没想到他也有流露出如此坚持,甚至是近乎固执的神色。
用佛家的话说,他口中说的那个‘她’,正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执念。
‘我一定要过去看看,我要找到她,无论上天入地。’,类似这种话,古情在人类发愿的时候听过太多次,但是都没有刚刚的流河,语气那么坚定。
坚定到,任何人听了都会深信不疑,他绝对不会放弃。
古情突然有些羡慕他口中的那个人。
“挺好的,你要找的人有你,真是幸运的事,祝你早日找到她。”古情由衷的说。
流河被古情夸赞的有些不好意思,如白玉光洁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红色,他略有尴尬的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