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出乎古情意料的是,她说完这番话后,银竟然没有像以往那样毫不留情的拒绝,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你现在可是要去找一只冥蝶?”
古情不奇怪银为什么知道,事实上,在她心里,有时候银是无所不能的。
她老老实实的答道:“是的,这只冥蝶带走了我很重要的一个人。”
蛇眸冷亮:“不许。”
古情惊愕。
片刻后,她咬咬唇:“为什么,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这么古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古情的情绪突然有些激动。
其实,她只是不承认,鬼野告诉她冥王和银骗了她父母死因的真相这件事,对她来说,打击很大。
冥王骗了她也就罢了,可是银……
古情不知道自己对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这一百年来,她大多数时候都听银的,她和银相伴着,却也疏离着。
她惧怕着银,同时也依赖着银。
因为有一些时候,是银在帮她解决一些问题,甚至是保护着她。
银目光平静,一如多年来,他就是这样在她身边,这样看着她,旁观着。
“你此去凶多吉少。”
古情没想到银竟然会这样说,她望着银的目光变得有些吃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几乎等同于不死之身,可银竟然说她此去凶多吉少?
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如果是这样,那她不去的话,凶多吉少的岂不就是流河了?
不,不可以!
她绝不可以再一次失去墨箫哥哥!
古情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塞的她喘不过气来,她恨不得立刻就冲过去找到流河!
“银,放我过去。”
一旦想到关乎在意的人的安危,一切恐惧就都不再是恐惧。
古情望着银,目光逐渐变得平和而坚定下来。
面对古情的反抗,银久违的沉默了。
一双冷血无情的蛇目直直的看着古情,他甚至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古情的时候。
那是银无法忘记的画面。
那时候的古情,被关在地狱最深处的那层黑暗之中许久许久,时间甚至都不能准确的计算了。
接到冥王的命令,要他从此看顾古情,协助古情完成委托人的心愿,同时监督古情不许她犯错。
那时候他没有在意过,也没有好奇过从今以后他将日夜守护陪伴的人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的脑海里只有执行,从不多问。
然而第一次见到古情的时候,却让他心头一震。
那时候的古情比现在看起来还要娇小些,身体单薄羸弱,趴在那个黑暗与血腥气味混杂的地域深处,简直生不如死。
可是当他滑行着蛇身来到她身边的时候,他才发现,她是那么的不同。
尽管掩在一堆乱发下,埋在泥泞污垢中,任何一张脸看起来都不可能美,何况还遍布血污伤口,只能是惊悚。
可她还是那么不同。
他说不上她哪里不同。
就是无法自控的伸出了蛇信子,将那丝冰凉带到了她的眉心——漂亮的眉心。
而她缓缓睁眼,一双明亮的如同皓月一样的眼睛,在一阵迷茫之中,望向了他。
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那双眼睛有迷茫,有疏离,也有孤独。
却唯独没有恐惧。
从第一次看见古情双眼的那一刻起,银就做了一个决定。
————要永远保护她。
“动手吧。”银沙哑的声音里吐出几个字,周身的黑雾团簇卷起,四下弥漫。
刹那间,这片山涧上面的天空都阴暗了下来。
古情怔怔的看着银出神,她知道这暗下来的天气代表着什么。
银……要和她动手了。
她见过银出手。
有一次,她替一个委托人完成了心愿,委托人的仇家找上了她,仇家恰巧是人界善于驱蛊之人。
苗疆之毒,钻心入骨。
她毕竟是人身,那一次中蛊,着实被折磨的不轻。
何况那苗蛊和她所养的阴蛊不同,其害人的毒性,想想就令人感到发指。
也正是那一次,为了惩罚对方,她第一次见到银出手。
银是蛇,除了蛇目如同人眼,其身更像眼镜蛇。
眼镜蛇毒,是人间冷血动物里最为无声,却最能迅速致命的毒素。
银的蛇毒更为不同。
如他一般,冷血,决绝,残酷。
没用多久,天空之上已是乌云密布,骤起的冷风如细密的刀刃,在古情的肌肤上划出细微的痛楚。
古情的长发和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站在她身边的游夜,黑发在风中洋洋洒洒的吹散开,露出他妖异绝伦的面容。
他的绿眸随着这风,卷起一阵妖娆的雾气。
古情屏息凝望对面盘旋在黑雾中的银。
纵使周围气息全变,天地变色,银还是那般冷酷决绝。
在古情的眼里,银永远是那么高贵,那双蛇目总是那么冷亮,既残酷,又可靠。
无人可犯。
望着即便是把自己当做对手,也依然冷静依旧的银,古情轻声对身边的游夜说:“要小心天上落下的毒液。”
没错,这就是银的蛇毒。
如同天罚,从无数乌云中如雨点般坠落,他施压越大,毒液越是密集。
只要在他施法的空间内,那毒液能融穿一切东西,就像是拥有最强腐蚀性的溶液。
游夜却没有被吓到,反而抬手用白衫的衣袖掩掩嘴:“用毒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