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朝觉得好象有点对不起徐苌楚,然而退亲这个事,却不能因为内疚就不进行。
不过一想到,徐苌楚答应退婚的原因,是因为利益的牵扯,云朝的内疚舜间就没了。
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
但提起徐苌楚,云朝总归有些黯然。那是亲娘曾经为玉琯的终身幸福而辛苦谋划的姻缘,可惜她到底辜负了那一片苦心。
对那位已逝的亲娘,云朝也惟余一声叹息了。
不管她有没有护住玉琯,可她到底一片慈母之心。
就是自己,如今何尝又不是的享受着她的余泽呢?
若不是她,刘瑜,独孤家,又何必护着自己?
云朝黯然。
秦王刘镛为她出头,她心头不是没有过片刻的松动,到了这一刻,云朝又觉得自己的心硬了。
她这人,从来如此,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点滴之恩,她涌泉相报,可那些不该原谅的,她也绝不会原谅。她不能享受着原本属于玉琯该享受的,却不去痛恨她该痛恨的。
若如此,她自己便会瞧不起自己。
有玉琯一条命横在中间,无论将来刘镛为她做什么,她难道可以和他上演父兹子孝的戏码吗?玉琯欠他的生恩,玉琯自己已经用命全部还了。
至于养恩,反正她是没有瞧见过的。
她忘不了初回秦王府的那一天,他高高在上,如若审判她的冰寒。
他怎么配!
济沧楼果然不凡,站在窗前,便能看到得半城的风光,这一夜的上京城,有如灯山火海,满城处处灯火,与墨蓝如绸的夜空中璀璨的星河连成一片,天上人间,竟叫人无法分辩。
大家都闹着要去灯市看灯,云朝却觉就这样高高站着观景便好,身临其境,有时不如抽身事外。
刘璇几个都爱热闹,拉了云朝要去逛灯市,云朝坚持不去,她们便携了玉林一道去了,云朝自去陪伯祖母和独孤家的舅母们说话。
好在刘璇答应逛完灯市送玉林回燕府,倒不用担心。
待夜深,伯祖母韩氏到底年纪大了,露出倦色来,云朝便张罗着送她和大伯娘陈氏还有小韩氏回家。
独孤家自有人来接,秦氏也有王府的护卫护着,她原就想早些回去的,此时自不肯再多待。
云朝便去送燕家的人回府。
男子那边,燕展昭和燕展映都未和小子们一道出去,听说韩氏要回去,自也过来接人。
一行人便出了济沧楼。云朝扶了韩氏上了马车,陈氏和小韩氏陪着坐了,云朝却决定骑马。
有翡翠和墨璞护着马车,云朝便与白脂落在后头,云朝让马近了燕展昭的身,燕展昭道:“时辰不早,晚间便歇在家里吧,打发翡翠去独孤府上说一声,明儿再回去。”
云朝点头:“我听小十叔的。”
燕展昭见她小脸儿在夜风里被冻的红扑扑的,到底心软,原是有话想训她,也说不出口。
云朝也乖觉,在他面前只有装可怜才不会挨训,她又畏寒,便眨巴着眼瞧燕展昭,燕展昭又心疼又好笑,道:“若是冷了,便去马车里暖和暖和。”
云朝摇头:“我陪小十叔。不冷。”
好在这会儿逛灯市的人散了多半,路上倒不挤,往燕府去的路又僻静些,因此马车走的也快,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燕家。
燕展昭兄弟和云朝一起送了伯祖母韩氏去了后院。
韩氏道:“天既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也不放心,今晚且歇在家里,你原先住的屋子还留着呢。打发人去孤独府上说一声,也省得你舅母担心。”
云朝笑着应下。
陪着说了几句话,云朝才跟着燕展昭兄弟回了外院,他们原先住的院子里。
燕展身体原就不好,又冻了这半响,好在阿弥一回去,便吩咐人煮了姜汤,叔侄三都喝了一碗姜汤,燕展映先去睡了,云朝陪着燕展昭说话。
燕展昭怕她冷,好在翡翠几个都知道两人的关系,便吩咐了翡翠和白脂先服侍着她洗漱,又换了身居家的衣裙,才让她先在炕上坐了,待上了茶,两人坐着说话,见她头上依旧系着抹额,只换了个墨玉的,好看是好看,只贴着伤处,怕也不舒服,便亲自给她解了下来。
伤口结的痂已经脱落,这么短的时间,显见用的是好药,只露些新的粉色皮肉出来,燕展昭心疼的抚着,叹了口气。
抚过伤口,手顺势落到她的发间,把她的脸按在了自己的怀里,纵有万般心疼不舍,但她该受的都受了,此时又还能说什么呢?
只是她太莽撞,却不能纵。难得她回来一趟,又不忍心说,燕展昭便想着,还是待明日她回辅国公府时,再好生与她分说吧。
云朝小猫一样在他怀里蹭了蹭。
“小十叔,我知道错了。”虽然已经认过错了,但她也聪明的知道,这事儿只怕没过,还不如自己先再诚恳的认个错,也省得回头被训的太厉害。关健是态度啊。
燕展昭放开手,抬起她的脸来,好笑又好气:“你倒认错的快。若是重来,你难道会有别的选择?”
云朝:……
“罢了,你至情至性,是好事,亦不是好事,过钢易折,你素来表现的乖巧又懂事,便是淘气的很了,还是让大家觉得你乖巧又懂事,倒也是你的本事,可我却晓得,你太钢性,凡事不肯委屈的,又胆大包天,若真遇上事,你心气上来,万不肯妥协,天都能叫你给捅破了。可我想了又想,还是舍不得拘了你这性子。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