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瑜?你兄长?”
云朝点头。
燕宏扬笑骂道:“你这丫头,既是给了他,怎好收他银子?”
云朝不认同道:“亲兄弟还明算帐呢。他原说也可以把卖冰所得的一成分给咱家的,这样算起来,可不止一万了,我直接收一万,还是叫他占了便宜呢。再则,我如今可是燕家姑娘,他是我兄长,可咱们燕家又不欠他的。”
“这制冰之法,是你的。”
“嘿,我的不就是家里的么?爷爷,他可不知道这是我的,我是在燕家试出这古法制冰的方子的,那当然算是燕家的了。这九千五百两银票您收好。回头要是需要用,我来同您讨啊。从畅儿那丫头要点银子,简直比割她的肉都难。我是怕了她的啰嗦。”
燕宏扬也怕这么多银票放在云朝身上给她招祸,心道,将来等这丫头回京城时,再给她带上吧,便痛快的收了下来。
云朝想了想,又从燕宏扬讨要:“爷爷,要不,先给我一百两零花?您可别叫畅儿知道,要不我估计我一文也摸不着,非得叫她给我收走不可。”
燕宏扬好笑道:“就畅儿那小木头,哪里经得住你忽悠的?哪回你不是哄得她乖乖把银子交给你?一百两是没有的,我那床头的匣子里还有十多两的碎银子呢,拿去用吧。”
云朝屁颠颠的跑进内室里拿了五两的碎银子,揣到了她的小荷包里:“爷爷,这是我和您的秘密,可千万别叫畅儿知道啊。我下回进城,给您打好酒吃。”
燕宏扬点头:“别叫你冯爷爷知道。”
云朝心道,我倒是想瞒他老人家呢,可瞒得着么?他老人家那鼻子,啧啧,比狗鼻子,啊呸,不是,是比精密仪器还灵呢。
祖孙两个说笑了一会儿,云朝才道:“爷爷,我……把那个纸坊也要交出去了。那纸坊……哥哥们没空管,我又不能一直留在家里,畅儿是不懂做生意的,咱们留着也是个麻烦,不如用把它给丢出去,谋点实在的利益。我也给了刘瑜。不过还没最终定下来。爷爷,我没做错吧?”
纸坊时的纸,燕宏扬知道,一旦真的投到市面上,绝对算得上是大齐最好的纸,这样的纸张,读书人必趋之若骛,甚至会成为贡品,这造纸技术,绝不是家里想保就能保下来的。怀辟其罪,说到底,燕家人是读书人,没有为了银子,不要日子的道理。
银子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若是为了银子而把日子搅的一团糟,那就失了本意。
而给了刘瑜,在这大齐,想从秦王世子,独孤家的外孙,燕云军的飞将军口里夺食的,大概除了天子,就没有人有这个胆!
这丫头,没让利益矇了眼,看的竟比好多人情练达世事洞明的人都通透清楚。
燕宏扬欣慰的笑着揉了揉云朝的头:“我们朝儿啊,是个有魄力又眼光长远的,你做的好。”
云朝就知道,爷爷是清楚这纸坊的利弊,并且权衡过的。
说实话,纸坊最初,她也想过将来的发展,可想了那么多,最后还是觉得,一股脑儿丢给她哥刘瑜,是最明智的选择。
这世上,越是豪门贵胄,就越需要银子,更何况刘瑜要养兵,没有银子是不行的。
她别的不成,用银子为刘瑜添钻加瓦却能做到。刘瑜强,她的命才安全,她可没有忘了,自己是怎么由一个堂堂大齐郡主,成了燕家的女儿的。
可,这世上哪怕亲兄弟,也绝不能完全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完全托付,那秦王还是她亲爹呢,刘瑜为什么和她提死了的亲娘,却不曾提过这位贵为大齐亲王的亲爹?当初她流落民间,只怕这位大齐亲王,即便不是背后推手,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天家无亲情。亲爹都不可信,所以哪怕亲哥待她再好,她也会对这份好有所保留。若有一天,在她和更高的利益之间让刘瑜选择,她可不敢保证,刘瑜会选择她而放弃利益。
她得给自己留条退路。
所以,她不但要为燕家要一份利润,也会给自己争取一份。
相比刘瑜,她更信任的,是燕氏兄弟,是燕老太爷这位视她若珍宝的祖父。
燕宏扬并不知道自己的孙女,无论表面上如何甜美可爱,其实内里却是个没有安全感,处处要留一条退路的人。
燕宏扬觉得她做的好,云朝松了口气,她就怕自己把纸坊拱手相让,让燕家人离心,觉得她的心,到底是偏在自己的嫡亲兄长那边的。
“爷爷,生意的事情咱们不懂,那就交给别人去做,咱们就只等着数银子就好了,咱们燕氏是农耕传家,生意做的再好也没意思,咱们呀,就一门心思种田吧。爷爷您等着,孙女一定会让咱们家种田也种出名气来。回头叫大齐的百姓们一提咱们燕家,都得道一声佛。”
燕宏扬瞪了她一眼:“又说什么鬼话?什么叫大齐百姓提到咱们家都道一声佛?这话往后切不可乱讲。”
云朝伸了伸舌头,笑道:“我就是在爷爷面前讲呀,我又不是真傻。爷爷,您孙女我精明着呢,虽然不比二哥那多智近妖的多,嘿嘿。”
种地的事情,云朝还真不是乱说,这年头发想发财,种地无疑是最保险的一条路,虽不比读书清贵,但一说耕读传家,别人也得点个赞。若是再把种地这职业种出名气来,在这个以农桑为本的时代,可就占了太多优势了。
云朝已经想好了,她就走种田路线了。
可种田,总得有田啊。
上回买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