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燕展昭的屋里出来,月弦月已落,只余满天璀璨的星群,微风拂过,有如浸凉的泉水浸润,蔷薇花的木香气与玫瑰的香气萦绕鼻息,云朝舒服的想叹气,她也确实没精打采的叹了口气。
“朝儿,今晚的星空真美。”谨语抬头看了一下满天繁星,携着云朝的手,笑道。
云朝哪有什么心情欣赏星空。
后世的星空是钢筋水泥的城市人的福利,可如今只要是晴天,夜晚躺在床上,透过窗格便能随处欣赏,看的多了,虽依旧觉得美,却少了那种惊喜。
谨语见她半死不活的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便又苦着脸垂了头,不由好笑,伸了葱指点了一下云朝的鼻子,笑嗔道:“你这丫头也太奇怪。论起史来,妙语频出,便是外祖父也常夸你见识过人,是真正把书读进心里的人,三表哥读书虽好,于史书之通透却未必及你,赋,难不成十舅舅让你以仲夏和蔷薇碧荷夏蝉为题作四首诗,便是要你的命?张飞绣花,也未必有你这般为难吧?”
云朝苦着脸道:“可不就是比让张飞绣花还叫人为难?诗词这东西吧,可不只是书读好便成的,这得有天份才气才成。诗词我也喜欢呀,读到好诗好词,我也能有几天好心情,可欣赏和自己会作,是两回事儿。这就好比表姐绣花,我虽不懂技巧,却能瞧出表姐秀作中的灵性之美,然而我自己连缝个袜子也不会。再如美食,真正的老饕餮,甚至在品尝的时候,连厨师在做美食时的心情都能品尝出来,可是他自己未必会做美食。”
这倒也是,谨语点头,又被这丫头为几首诗给愁的一通牢骚而好笑。
“唉,表姐,你说小十叔怎对你们都好的不象话,偏总是处处为难我呀,真是白讨好他了。”
谨语笑着摇头,心道这丫头也是个傻的,十舅舅对他们这些晚辈们,确实是好,可那份好却是身为长非的责任,带着些清淡疏离,惟有在这丫头面前,连脸上的表情,眼中的笑意,都是鲜活真实的。
这样的疼爱,才是真正的疼爱宠溺呢。
从前,父亲看她,皆是如此,嘴上笑嗔她各种不好,心里却当她是掌中明珠一般宝贝着。
想到去世的父亲,谨语眼中含光。
回了自己的院子,谨语自回房睡了。
云朝也回了房,去了外衫,躺到床上想憋出一首诗来,好与不好也还罢了,好歹也算完成任务。自己的水平她家美人儿十叔难道不知道么?
可惜憋了半响,才知道什么叫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她是一个字也没得成。
直到云畅回屋,她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索性起了身,撩了纱帐,去了云畅屋里:“怎这会儿才回,祖父可睡下了?”
云畅点了点头:“我服侍祖父睡下才回的。姐姐怎也到现在没睡?”
云朝垂头丧气道:“在作诗呢。”
云畅:……
默了半响,云畅才扯了扯嘴角,诚恳道:“姐姐,你还是洗洗睡吧。”
这不是睡不着么?云朝翻了个白眼,实话总是这么的伤人。
想了想,还是对云畅道:“畅儿,咱说咱两都不擅诗词,可你好歹比姐强些,要不,你帮姐做几首?”
好吧,看来她是真在作诗了。云畅莫名道:“你这是闲的?大半夜的不睡作什么诗?”
真是不提不来气,一提一肚子火:“还不是小十叔,非得让我作四首诗出来,否则他七月里出门不带我去,,”
“姐你要和小十叔一起出游学?这可不行,我明天就和爷爷说去。”云畅立时紧张道,心里莫名有些惧怕,她自己并不知道在怕什么。可是如果家里没有姐姐在……虽然近来她上午忙着课业,午后泡在纸坊里,基本上除了睡觉吃饭,多不着家,如今连教她箭术的时间都没有。
可即便这样,云畅一想到如果每天看不到她,心里便觉得慌的很。
姐姐出门遇上坏人怎么办?迷路了怎么办?生病了怎么办?
“爷爷绝对不会让你出门的,还有,是不是十叔说了,你如果做出好诗来,他才同意带你出门?”说到这里,云畅冷笑一声,“那你定是去不了的,你要是能作诗……我……我还会绣花呢。”
云朝听得最后一句,噗嗤笑出了声,笑完又想抽自己……让你嘴欠!
“咳,畅儿呀,我就是随便说说,小十叔这不是同意么?赶紧睡吧,明儿一早你还要学武呢,对了,你最近功夫学的怎样了?”
云朝眼见着她家暴力妹要暴发,忙转移话题。
提到学武的事情,云畅恢复一慨言简意骇的作风:“还好。”
“还好是什么意思?”
“学了一套拳法,翡翠姐姐说我使的还行,对付一般的江湖人没问题,不过离着高手还差的远呢。她说我力气大,剑太轻灵,学刀法才好,或者使锤。对了,我还学了些轻功,翡翠姐姐说我轻功学的倒不错。”
云朝想象了一下她家暴力妹使锤的样子……然后十分真诚的劝道:“畅儿,你还是学刀法吧。”
云畅脱了外衫,拿起扇子赶蚊虫,又点了薰蚊的香,放下帐帘,才回道:“翡翠姐姐惯使的是暗器,不会刀法。倒是使锤,还会一套锤法。不过也不太精妙,便未教我。”
“没教好,没教好。畅儿呀,要不你还是把箭术练好吧。对了,你说你学了轻功,能飞檐走壁吗?”
云畅摇了摇头:“如今还不行,翡翠姐说了,至少得再练一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