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氏见他只是瞎想,不禁白了他一眼:“便为着老九寻你说了一回话,老爷这便魔怔了?族里的事,你哪天没想着?何至于今儿就疯魔起来?有这精神,老爷倒想想你那魔障儿子才是正经。河哥儿你就真不管了?”
燕展昌无奈的摆了摆手:“你不懂,族里我是下了决心要重新整顿了,不能再这么下去。这个和你也说不上。你说儿子的事啊,云河那臭小子?”
涂氏没好气道:“除了那臭小子,还能有谁?他眼见着十八了,明年就十九岁了,亲事你不急?可他整天里斗鸡走狗的,可叫我给他寻什么好人家的姑娘去?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咱家老大我是不愁了,玉妍也寻了好婆家,只等风风光光的把她嫁出去就成,倒是云河,我是真不知道要拿这小子怎么办!”
提起次子,燕展昌也是一头脑的,你说那孩子不成气吧,他虽整天不干正事儿,可人情练达。可你指着他成器吧,他读书耐不下性子,遮务也不肯沾手,整天就知道满天下的瞎跑,先是做亲着侠士的梦,这会儿又念叨着去找云川。
燕展昌愁了一晌,便无奈道:“且随他去吧,左右咱们也不指着他光宗耀祖的,他爱和云开几个在一起,想学坏也学不了,我瞧着他近来倒长进了。明儿走前我且教训他几句。至于亲事,咱们燕家的儿郎可不愁寻不着媳妇,他自己不争气,挑的媳妇若差了,他也怨不着咱们。你就别为这臭小子操心了。”
儿女都是债,涂氏如何不操心?可燕展昌这么一说,涂氏也没办法了,只得道:“你这当爹的倒心宽,也罢,就如老爷说的,我自己的儿子我知道,他就是性子跳脱些,却学不了坏。回头给他找个稳重的媳妇,好歹给我生个孙子,家里也不缺他一口饭,我也随他了。明儿还得早起启程,快睡吧。”
第二天燕展昌夫妻和族里来喝喜酒的并着燕展明一道回了盱城县。倒是玉妍和云河兄弟都留在了金陵,难得来金陵一趟,玉妍翻年也要嫁人了,燕展昌夫妻都是心疼儿女的人,舍不得拘着玉妍,便叫她留在金陵玩些日子,回头和云朝兄妹一道回去。
又过了几天,费时和蓝玉虞吉费锦也告别回京城。
费时三人和云河兄弟几个约好燕家兄弟以后参加春闱在京城见,费锦却拉了云朝到一边,依依不舍的,叫了她的丫鬟,递了个几个匣子:“琯姐姐,这些日子多劳你们的招待,玉雪雪那里我也赶不及和他告别了,这里头是我给你们准备的礼物,也有雪姐姐的,你帮我转交给她。还有你们的,人人都有。”
说着话,还瞥了不远处正和费时几人说话的云洛一眼,又道:“里头还有给你几位兄弟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琯姐姐也帮我转交一下。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他们去松江府一路上……对我也挺照顾的。”
小丫头脸红红的,看着云洛的目光不同寻常,云朝是早看出女孩儿对云洛的心思,只是三哥云洛是他们这房的希望,亲事不好随便定。若是云洛将来入仕,定是要娶文官家出身的姑娘的,如此将来对云洛的仕途才有帮助。
女孩儿虽好,可三哥对她却只当小妹妹待的,若是三哥喜欢,便是门不当户不对,对三哥未来的仕途没帮助,也不是不能成。可惜三哥明显没有这样的心思。
云朝叹了口气,只怕女孩儿的心思是白费了。这么好的女孩儿,真正可惜了。以后还不知道被谁家捡了便宜去。
云朝笑着让翡翠和墨璞接了她丫鬟递过来的东西,道:“一路上要注意身体,回了京城代我跟费大伯和大伯娘还有晨大哥问好。等我回京城再找你玩。”
费锦打起精神笑道:“嗯,我定为姐姐代问好。阿瑜哥哥和芜姐姐成亲时,你定回京的,到时候也请畅儿妹妹去京城玩,我定好好招待她。只可惜这回我竟不能与她告别了。等我回金陵给你们写信。”
云朝送费锦上了马车,费时过来与云朝道:“你让我捎的东西,我定会给你送到各家门上。你放心,我们兄弟几个别的不成,在京城说话还是管用的,肯定帮你照应着你大伯父一家。”
云朝笑着道谢,又让他别忘了从盱城县经过时,把给徐苌楚培训的人给捎上。说完话,云河兄弟几个便送他们去码头,云言看着人都上了船,行李也搬完了,那船渐行渐远,不由愁怅的想起家人来。
云河便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你若真想家了,那就在这边好生读书,明年秋闱考个举人,秋闱后不就能回京参加春闱了?如此回去,你爹娘和祖父母岂不高兴?左右也就一年的时间罢了。”
云言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家伙是安慰他,还是讽刺他还是讽刺他的?当举人进士是那么好考的?
云河笑道:“阿言你可别瞪我,咱俩难兄难弟。你当我喜欢读书?这么着吧,咱哥俩一起努力,明年秋闱我也会参加的,咱哥俩共勉,争取都桂榜题名,回头一起进京,如何?”
“云河哥,你没生病吧?”云言一脸的不可置信,这般上进的话,竟然是这个只知道斗鸡走狗的族兄说出来的?
云河没好气的拍了他脑袋:“说的什么话!你才病了呢,我这可是说的正经话,左右我是下定决心要考个功名了。上次你们说的对,我考中进士再去跟川堂兄混,如此川堂兄有个进士弟弟在军中帮衬,也有脸面不是?你不会是怕自己连我都不如,才顾左右而言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