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泰院。
云舞才刚踏入,两个正在院中浇水的丫鬟就露出几分慌张之色。
俨然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我娘呢?”
云舞冷冷问。
“夫人迎接了王爷王妃,回来后就去了佛堂。”
“佛堂,怎么,是要赎罪?”
云舞一声冷嘲,两个丫鬟脸色陡变,不敢的搭腔半句。
扫了一眼祥泰院,院子正中凉快石板间的缝隙里,泥土的颜色格外的深。
云舞心里一痛,这大约就是婶娘死的地方吧。
一抬头,初升的太阳才过屋顶,她想到那只鬼说的挖眼刺心,身侧的拳头紧握在了一起,脸色阴郁到骇人。
两个丫鬟在她看那块地板的时候,就已经吓的浑身发抖,待看到她望着太阳目光变得越来越冷的时候,其中一个终于支撑不住,手一软,水里的水壶砸到了地上,哐当一声巨响,云舞两道寒光,扫向了两人。
“说吧,为什么对我婶娘下毒手。”
“王,王妃,您说,说什么呢,奴婢们听,听不懂。”
“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云舞声音提高八度,死死瞪着两个丫鬟。
那两个丫鬟竟还给她装糊涂:“王妃,奴婢们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云舞目露了凶光,杀意腾腾。
“既然长了一副人耳听不懂人话,那么活着也没什么用,是自己了断,还是要我动手?”
“王,王妃饶命。”
两双膝盖,噗通噗通着了地,两颗脑袋,捣蒜似的磕着地板,很快渗了血,却勾不了云舞半分同情。
一眼看到了放在院子石桌上针线篮里的剪刀,她拿了剪刀,走向两人。
“最后问你们一遍,是要好好说人话,还是想要下地狱?”
“奴,奴,奴婢……”
因为极度的惊恐,两人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无法出口,嘴唇颤抖,面如死灰。
忽然,其中一个目光看向了门口,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夫人,救救奴婢们吧。”
云舞转身,就看到了站在晨光中的苏雅娴。
刚刚迎接的时候她也出来了,身上穿的是一件藕红色的长裙,这会儿衣裳换了,一袭素白长衫,外头罩着一件烟翠色的薄纱罩衫,头上轻拢慢捻,攒着一支翠玉簪子,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此刻的脸上,也是死灰般的颜色。
“你,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云舞冷冷的看着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苏雅娴,你自己说,你想怎么上路?”
“不,不要,我是被逼的,小舞,我是被逼的。”
苏雅娴眼泪决堤落下,神色痛苦而惶恐。
云舞对她没有半点感情,何况身体中最后那第八魄也早就跟着婶娘去了,她更不可能把苏雅娴当回事。
“我现在给你两条路,把事情原委一字不漏的告诉我,我可以让你选一个痛快点的死法,还有一种就是砍手砍脚拔舌挖眼浸入药缸,不会立刻死,那些药能养着你的身体,我会每天从你剩下的身体上割一片肉,让你生不如死。”
苏雅娴跌坐在了地上,身上素白的长衫如今比不上她脸白。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云舞:“小舞,我是你亲娘啊。”
“少给我套近乎,听清楚了,你连我婶娘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你……你为何要如此恨我,为何,你可知道我这些年因为你,在这个家里生活的多痛苦。”
苏雅娴歇斯底里的吼道,似要把这十五年的委屈,隐忍,悲伤,绝望一并吼出来。
云舞却丝毫没有同情:“那是你自己的事,你痛苦死了和我都无关,说吧,为什么要杀我婶娘。”
“她该死,她自己该死,你们都该死,你们谁都该死,你最该死,我恨没有你一出生就掐死你,最该给你婶娘陪葬的是你,她是为你死的。”
苏雅娴像是失去了理智。
她恨李玲萱,她恨云向天,她恨这府上所有人,她甚至恨她的父母为什么要把她送到云家,她恨和她有关的一切,如今她的亲生女儿站在她的面前,为了别的女人申讨她要将她置于死地,她的恨,再也无法隐忍和压抑,彻底爆发。
“夫人,夫人不能说啊。”两个丫鬟冲上来,捂住了苏雅娴的嘴巴,“夫人,不能说。”
云舞直觉,苏雅娴应该是被人逼的,而被人逼迫定是捏了什么把柄在人手里,这把柄,肯定对苏雅娴极其重要,或许比她的性命更重要。
能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云舞冷冷的看着那两个丫鬟,忽然感觉到一阵阴风扑面而来,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长的还和她有几分相似,就站在她面前,凄凄的叫她姐姐。
“姐姐,求你放过娘亲吧。”
娘亲?
云舞看着苏雅娴,再看着眼前这只小鬼。
“你谁啊?”
“我是姐姐同母异父的亲弟弟。”
我擦,她前不久多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现在又来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云舞似乎看到,云向天已经变成了一个绿巨人。
小鬼哭的惨兮兮,不住的哀求:“姐姐,我现在已经死了,娘亲不会再替那个人办事了,你饶了她吧,求求你饶了她吧。”
“起开起开。”饶了苏雅娴,笑话,谁饶过她婶娘了?
小鬼被推开,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却又很快爬起来,抱住了云舞的小腿:“姐姐,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呵,你以为你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