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送了一把普通的木琴上来,安阳抬头,对上夜翎蓝色的瞳孔:“四王子,这一曲,安阳就弹你刚刚哼的那荆州小调。”
安阳会弹琴,云舞倒不知道,看慕容笙。
慕容笙只是浅浅一笑:“安阳这丫头,今日怕不是为了气皇贵妃,都不可能再拿起那把琴,她最是讨厌抚琴了。”
“她行不?”
“你听不就是了。”
云舞半信半疑,看向安阳。
见安阳坐姿随意,弹拨的姿势也很随意,甚至带着几分懒散,但是,指尖出来的音符和节奏,却瞬间让云舞亮了眼睛。
清脆,悦耳,欢快,质朴的古琴,竟然还能奏出如此有趣味的曲子。
夜翎显然也是微惊。
蓝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精光。
安阳还是那么懒懒散散的拨弄着,丫鬟鬼凑到了云舞耳边:“厉害,我自幼跟着我家小姐学琴,古琴竟也可以这般欢快灵动,安阳公主真是深藏不露啊,四两拨千斤不费吹灰之力的,就狠狠打了皇贵妃的脸,这丫头,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啊。”
云舞不能和她说话,只是又白了她一眼。
丫鬟鬼很是不满:“干嘛老白我,我刚刚可算是帮了你,那平沙落雁的调子我是烂熟于心,合着调子在皇贵妃脖子上吹起,她心慌意乱把曲子弹成那样,出了大糗,这可都是我的功劳。”
云舞不理她。
看向安阳,嘴角带着一抹欣慰的笑。
再看上面坐着的颜姝娣,脸色已是十分难看。
颜姝娣怎么也没想到,安阳竟会如此不给她留情面。
她恨的牙痒痒,却碍于身份只能哑忍着。
偏偏安阳是打算彻底的把她的脸打肿。
一曲小调已是完胜于她,弹完琴音却忽然转了,眼前变得逸气横秋,旷而弥真,俨然就是刚刚皇贵妃烂尾了的《平沙落雁》。
那样还是那样,懒懒的坐着,懒懒的弹,如丫鬟鬼说的,四两拨千斤,似乎毫不费力,就将皇贵妃全心投入都无法掌控好的一曲《平沙落雁》,弹奏的委婉流畅,隽永清新。
弹到一半的时候,忽有低音加入,安阳抬了下头,再低头,脸颊有些绯红。
琴音委婉,笛音悠扬,这才是真正的琴笛合奏,一场听觉上的饕鬄盛宴。
两人的合奏,天衣无缝。
丫鬟鬼激动万分,又来戳云舞后背。
“弥留之际,我还能听到这样的一支曲子,此生无憾了。”
云舞转头,还是给了她一个白眼,
她似乎也习惯了,自顾自点评着。
琴笛合奏,最后一个音节落地,掌声久久未停,连慕容墨也赞誉不迭:“好曲,好曲,安阳,你不是说不学琴了吗,还把琴都给砸了,父皇以为你这么久不弹,早就都忘了。”
云舞这才注意到,安阳的琴尾,有一道裂缝。
难怪她管着琴叫破琴。
安阳站起身,竟没敢看夜翎的眼睛,丫鬟鬼又戳了戳云舞对眼睛:“丫,你看安阳公主,好像是对四王子动了情了。”
云舞这次,连白眼都懒得给她,这一晚上,就属她话多,和个鹦鹉似的在她背后一直戳戳戳,说说说。
她不理她,自顾自和慕容笙聊天:“你看皇贵妃的脸,都快扭曲了,哈哈,明明面子已经挂不住了,还在那拼命撑着,她也是够辛苦的。”
“小舞,别调皮。”
慕容笙满目宠溺,手轻轻握住云舞的。
云舞抽回手:“你才是,别动手动脚,你看安阳脸红那样,好像对四王子动了情,我看四王子对安阳好像也挺赏识的,以后,应该会对安阳好的。”
“你为什么这么操心安阳的事情?”
慕容笙忽然问了她这么一个问题,她自己也开始认真思考起来,为什么?
同情,应该是同情吧。
可又不全是,其实安阳是个好孩子,嚣张跋扈不过是她掩饰自己的内心痛楚的一种方式,就像是受伤的猎豹,攻击性反而更强一样。
她笑笑:“那不是咱侄女嘛,我是替你操的心。”
“你还是把心都放在本王身上吧,本王有些醉了,和本王去御花园走走。”
“都没喝多少酒,怎么就醉了?”
“头有些晕。”
“娇气!”云舞虽是这么说的,可眼底却是掩不住的关心,伸手,搀住了慕容笙,“正好大家都看安阳,咱们偷偷溜出去,你还能走吗?”
“本王是娇气了点,但还不至于娇气成那样。”
这人,还小气,不就说了他一句娇气吗。
“走吧!我也闷得慌。”
挽着慕容笙的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宴会。
夜风微凉,秋意已浓。
御花园中金桂飘香,彩菊满园。
云舞信手摘了一朵,捏在指尖把玩。
“你消失也住在这里吧?”
手臂比划了皇宫一圈。
慕容笙指了指东南方:“弱冠之前,本王一直住在宫里,就在那,是皇子的住所,想去看看吗。”
“反正也是闲逛,那就去看看,看看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本王三岁之前,都和母后住在甘泉宫,就是如今皇后的寝宫,三岁之后,被送去了重华宫,和众位兄弟住在一起,兄弟之中,本王和九弟较为亲近,所以在宫外分了住所,我们也时常往来。”
“我看二王爷好像年长你和皇上许多啊。”
“父皇有了大哥二哥之后,病了很长一段时间,足有十年,之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