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碧兰的婚期定下来,碧兰就不怎么在外面,而是一有空闲,就躲在屋子里绣嫁妆。
初柳除了时不时打趣几句,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六月很快就到了。
这一日,碧兰仍旧没有上来,在董如怡身边伺候的,只有初柳,先来无事,董如怡便吩咐道。
“走,咱们去库房看看,找些东西,给碧兰添箱”
二人并几个小宫女到了库房,小路子送来的账册。
“皇后娘娘,这是册子,不论是哪一件物品,都记录的很是详细,请娘娘查阅!”
董如怡接过册子,随意点了点头,然后将小路子遣了下去。
董如怡翻开册子,顺着一排排名册找了下去,发现这些东西都是贵重有余,用处不足。
她要找一件既能镇得住场面,又足够贵重的东西。
毕竟,女子的嫁妆,可是除了男方家之外,女子一辈子的依靠,富贵人家的小姐出嫁,娘家一般都会准备足够姑娘一辈子花销的嫁妆,比如田庄铺子什么的。
如今,碧兰虽然不能和那些小姐相比,可嫁妆对一个女子的重要性,那是不言而喻的。
“娘娘,这一尊珊瑚盆景如何?红艳艳的珊瑚,既喜气,又不失贵重!”,初柳笑道。
众所周知,珊瑚大多数,都是白色的,很少有红色的珊瑚,而这一株这样大的红色珊瑚,颜色纯净,艳丽,饱满,只怕,很是难得。
董如怡却皱了皱眉。
“那珊瑚虽然稀有,可保存不好容易坏,而且……”
“那这一对赤金的红宝石簪子如何?沉甸甸的,一来彰显娘娘您出手大方,二来,碧兰也有了体面!”
……
初柳又说了好几个,董如怡还是不满意。
最终,挑了一对颜色极其水润油亮,水色充足的玉如意。
“据说,可以镇宅,碧兰带过去,有分量,好像还有点儿用处!”,董如怡一脸的得意洋洋。
初柳不禁掩嘴而笑。
次日,德妃和淑妃也都来给碧兰添箱,碧兰给二位娘娘都磕了头。
“怎么,我这媒人,碧兰姑娘怎么也该有所表示啊!”,德妃一如既往地打趣道。
董如怡则是在一旁帮衬着。
“还不快给德妃娘娘多磕一个头!”
碧兰听罢,面色含羞地朝着德妃又跪了下来。
而德妃笑着看了董如怡一眼,又大大方方地受了礼,一群人这才散去。
宫里的其他主子听说了,也忙托人送了添箱过来。
金银珠玉,满当当的一箱子,又都是各宫娘娘的赏赐,价值自然不菲。
“看来,你这丫头,可是占了大便宜了!”,董如怡笑着打趣道。
……
六月初六成亲,六月初四,碧兰就要跟着泰嬷嬷这个干娘出宫了。
置办好的嫁妆,也都早早地送过去了,只剩下碧兰一个人。
早上起身,就见初柳忙忙碌碌,在帮忙收拾碧兰随身带的东西。
“你起来啦,快去吃点儿东西吧,厨房里有小米粥和菜,你吃点儿可得快点儿来,我一个人可收拾不来”,初柳笑道。
虽然是笑着,可碧兰一抬眼,就看到了她眼下的一片乌青,显然,是昨夜没有睡好。
一想到这是自己在宫里的最后一天了,哦不,是最后一个上午了,碧兰鼻子就直发酸,含着泪点了点头。
匆匆吃了些东西出来,初柳已经收拾地差不多。
“以后你就不在宫里住了,能带走的,尽量带走,不然,我看了会想你的,所以,你最好不要让我看啊!”,初柳笑着打趣她,可不知为什么,自己的鼻子却还酸酸的。
“我知道了!”,碧兰眼眶微微湿润。
“这是我给你的,你别嫌礼轻!”,初柳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
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一对水色透亮的玉镯,和一对赤金镶蓝宝石的镯子,不过,虽然是赤金,可和董如怡送的,显然不在一个档次。
宫里的规矩,宫女,哪怕再体面,都不能戴金的,所以……
“这是皇后娘娘赏的,我也不能戴,送给你好了,你以后,可是要当老板娘的,可不能让人轻瞧了去!”,初柳笑着说道,随后,将那布包往碧兰怀里塞去。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碧兰一阵慌乱,但又怕那布包掉地上,所以连忙用手接了,往回塞。
“我在宫里用不着这些,放我身上也是浪费,你拿过去,好歹也是我的一番心意,要不收,就是把我当姐妹!”,初柳佯怒道。
碧兰哪里听的了这话,连忙将那布包接了过来。
“姐姐别生气,我要就是了!”
“那就好,还有啊,你看看,这里还有没有你的东西,趁早收拾完,以后,这屋子就我一个人住,多宽敞!”,初柳一边笑,一边用力抬头,往远处望,以免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碧兰则是早已忍不住,哭了出来。
“二十多年了,地方一换再换,从府里的下人房,到宫里的宫人房,从翠微宫,到浣衣局,再到长乐宫,再到这里,不管换到哪里,咱俩始终是一个屋,现在,以后……”
看着空掉一半儿的屋子,碧兰泪流满面……,初柳的眼泪也止不住了,顺着脸颊往下流。
不久,初柳才道。
“好了好了,哭什么,将来,咱们一定还会有机会见面的,过年,上元节,娘娘还是有机会出宫的,咱们一定还会有机会见面的!”,初柳边哭边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