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现在……可是群龙无首呢,再强大的族群如果没有头目都会自乱阵脚,我这人很相信一句话,最强大的敌人从来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这女人在那头语气中有着浅浅意味深长的笑意说出这么一段话来,然后才继续说道,“那么,不打扰了,决定好了可以随时联系我,是了,上一次我女儿小乖在你家,承蒙照顾了。如果这一次你决定要打,就当我友情援助好了。”
说完这句,她才和莫长安说了句再见,挂了电话。
这种商业案子,律师费和提成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她就这么友情援助了……
更让莫长安深思的,是她先前那句睿智的话,最强大的敌人从来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再强大的族群如果没有头目都会自乱阵脚……
是啊,从来都是内忧比外患更严重的。
沈伯言静静看着沙发上的妻子,她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举棋不定的犹疑。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别考虑了,不打。白野不是那么想要沈氏么?工于心计精于算计,那么一环扣一环的,终于得偿所愿了,那就让他拿去。”
莫长安抬眸看向他,眼睛眨了眨,没有说话。
沈伯言无奈笑笑,已经站起身来,走到她旁边,“你啊,虽然是个女强人,也在商圈打滚了这么几年,但是,毕竟还是年纪太小了。”
其实有时候,他并不觉得她小,她心态成熟老练,稳重理智,倒像是三四十岁的人才能有的心性。
但是有的时候,也不难感觉到,她毕竟只是个二十三岁的姑娘罢了,年纪轻轻,有的事情,总归是看得不够通透的。
“你当年接管乔氏的时候,是怎样的光景?你外公一去世,乔氏一片动荡,你几乎花了一年的时间才将局势稳定下来,也就是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头,稳扎稳打的,布下了自己的根基,如果乔氏当时不是在那样动荡的局势之下,你或许并不能这么容易地站稳脚,那时候因为动荡,大股东们都自顾不暇了,他们当时想要防的,根本就不是你,而是其他虎视眈眈的股东们,所以才给了你喘息的空间,发展的空间。”
沈伯言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低沉语气平静,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索性就开始按摩她微微水肿的小腿。
这才继续说道,“沈氏也一样,原本这种冠了姓的家族企业,都一样,我原本是第一顺位的继承人,名正言顺的,自然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我在沈氏稳扎稳打这么些年,带着他们赚了不少钱,但是现在我不在沈氏了,就算那些股东贪了卓白野的一时之利,反口了又怎么样?不是人人都能坐得上沈氏的最高位的。哪怕是卓白野,他在外人面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抢来的,让人如何信服?沈氏要改姓让人如何接受?就像你一样,你是乔宇衡的外孙女,也算名正言顺,但是如果你要让乔氏改姓,分分钟会有人出来弹劾你的。”
莫长安一直不知道,他心里原来早就已经有打算的。
“你……早就已经想好这些了?”她问了一句,沈伯言就笑了,将她勾进怀里来,“这种事情不用想的,道理本就是这样,规则也就是这样,只是我担心你真的要去和卓白野打官司,花那冤枉钱做什么。卓越集团那么家大业大,总部还在英国,隔着这么远,原本就已经够让他应付不暇了,卓越集团现在又正要发展国内市场,卓白洛年纪还小温室花朵一样长大,学的经营模式和理念都是国外那一套,让他管沈氏也不实际,所以你要是去告他,估计还正中他下怀他求之不得。”
“所以昨天卓白洛过来你才拒绝了那份文件?”莫长安隐约觉得,虽然自己一直自诩与他并肩,但是终究是不及他阅历多心思深。
自己的丈夫……很聪明。
沈伯言点点头,“嗯,那个摆明了就是卓白野默许了他拿过来的,那孩子年纪不大心思单纯,自然也不知情,只是我现在不想接,也不想管,沈氏现在变成了一堆烂摊子,他不是那么想夺走沈氏么?拿去好了。”
沈伯言没有说的是,他和卓白野毕竟是有血缘之亲,其实某些程度来说,他觉得能够猜得到卓白野的心态,他其实就是想给沈长恭一个打击,这样抢走沈氏的经营权。
最后还是要交到他沈伯言的手里,沈伯言反倒想置身事外,在现在正值汹涌的漩涡,他忽然就这么不想掺和。
“那,不打了,现在要怎么办呢?”
莫长安似乎不由自主的,就想要听他的意思,像是一个小女人一般,不需要什么自己的主见,只要听丈夫的意见就好。
她难得会有这样的一面,睁着大眼睛眼巴巴等着他做主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想吻她一口。
“现在?我近期会关注一下的,乔氏建设也没必要对卓越的项目赶工,他们不是急么?我们不用急啊,这么大热的秋老虎天气,何必把工人磋磨得那么辛苦呢?工程合同上考虑到各种不可抗力因素,交工时间定了那么长个区间,可以好好做做文章了,昨天不是那么大的雨么?”
沈伯言这话点到即止,莫长安却是瞬间明白了。
好家伙,自己男人不仅不打算中卓白野的套子,还打算给他下套子了?拖延工期?
还真是……卑鄙得让她不得不叹服啊。
其实一般情况下,都不会那么早就将工程款全部结清的,但是因为卓越毕竟底蕴雄厚,再加上,乔氏又是莫长安做主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