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想到白洛那小子,白洛就来了。
刚刚才想到自己在这里和苏鹿打过赌,然后迎面而来的这个高挑清瘦的男人,不是苏鹿还能有谁?
那一张干净纯粹的脸,只要见过都绝对不会认错。
只是莫长安看着他的脸,忍不住轻轻皱了眉头,他的脸上已经没有敷纱布了,之前那道伤口已经愈合了,但是就这么在他的下颌线上,那道浅粉色长了新肉的疤痕,虽不是非常明显,却是那么让人无法忽视。
尽管不是特别狰狞的疤痕,但是他的脸原本就长得那么好看,这一道疤哪怕不算特别明显,也依旧是让人觉得,像是他脸上的一道败笔,就这么破坏了他原本的俊秀。
苏鹿有些漫不经心地在走神,以至于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莫长安,就这么垂着头,眼神中没有什么焦点,推着手推车一路往前,眼见就要和莫长安的推车撞到一起。
果不其然,轻轻碰撞的声音,他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站在自己前方的那个穿着宽松孕妇裙挺着大肚子的漂亮女人,这才怔了一下,“长安?你……怎么在这里。”
“来逛逛,倒是你,真的是没食言啊,还是这么照顾我家生意。”莫长安微微笑着,脸上表情友善,说的话里头多了些许戏谑,像是朋友之间的调侃。
苏鹿轻轻弯了一下唇角,然后就点了点头,“是啊,四里八乡谁不知道我苏鹿说话算话。”
他以前也总是喜欢说这样子的话,只是他说这种话的时候,总是一脸的得意,骄傲得不得了,眉飞色舞的样子让人一点也不难看出他沾沾自喜的模样。
但是现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再也没有以往的那种眉飞色舞,语气平平的,声音淡淡的。听上去,还真是失了几分以前说这种话时的味道了。
他心情不太好,莫长安也能够看得出来,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却是不好去劝慰他什么。
“你伤好些了吧?”只能够找了这个话题,问了一句。
苏鹿听了这话之后,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受过伤的脚踝,已经好了,现在走路或者是运动都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他抬手轻轻探了一下脸,而后微微笑了一下,“反正,就这样了。”
“里里去德国了,你……知道吗?”莫长安问了一句,就看到苏鹿在听到自己这话的时候,唇角的弧度渐渐落了下去,“我知道。”
看出来他情绪不怎么样,长安没打算说太多,点了点头就说道,“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这句,就推着推车从旁边过去,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却是被他一把捉住了手腕。
他力道很稳,不轻不重,就这么握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前进的动作。
莫长安讶异转眸看向他,“怎么了?”
“我在想……”
他轻轻启唇,吐出这么一句来,然后就转眸,对上了她的眸子,“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放弃自己心里那些虚无缥缈的幻想,做一些正常人该做的事情,去喜欢一个喜欢我的女孩儿,谈一场没有痛苦的恋爱,而不是一直这样看不到希望地坚持着,我一直在想。”
莫长安一怔,听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话里头的意思是什么。
她轻轻抿唇,就点了点头,“你的确应该这样做,苏鹿,当初和你打那个赌,也是在这里,那个时候我之所以会那样轻易地就同意了那个赌,是因为我知道,我莫长安不会输。你,明白吗?”
“呵……”苏鹿轻轻笑了一声,已经松开她的手,“你不会输。是这样么?虽然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就到这里算了,就到这里就放弃吧,但是,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忽然赢了,那我应该怎么办?我会不会后悔?”
“你赢不了的。”莫长安吐出这一句来,苏鹿已经摇了摇头,“世事无绝对的。如果真要有那一天,我肯定会后悔我当初放弃得太早,她所有想要的,我全部都给你了,如果……我现在放弃了,我现在转头了,到了真有那么一天,我赢了,开始后悔当初放弃得太早了,开始动摇了,那样的话,对她,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我一直在想这个。”
从她离开之后,苏鹿就一直在想这个。
折磨得他不轻,一直没办法好好睡觉,翻来覆去总是想到自己当初和莫长安的相遇,自己那么斩钉截铁地认定自己会赢的,自己把所有感情都给了她。然后又开始想到路里里哭泣的模样,想到这个女人毅然决然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挡在他面前的模样,想到她被那些流氓扒光了衣服,绝望的模样,想到她以前和自己玩耍时总是开心得哈哈大笑的模样。
想到她说,我如果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没办法睡觉,感觉人似乎都变得虚弱,他甚至悄悄买了一张去德国柏林的机票,签证还是当初路里里让他办的,说她要是去德国读书了,他也可以去找她玩儿,那个时候他也无聊,就办了签证。
他是想过去找回她的,她哭泣的脸总是盘踞在心里,让他无法入睡,很是难受。
只是,苏鹿一直在想,如果自己以后,后悔了怎么办?
那样,是不是太对不起路里里那个丫头了?
她明明那么好,如果自己不能够给她全心全意的,是不是对那个丫头而言,太不公平了?
莫长安忽然笑了,她的笑容就这么在眼角眉梢绽放,就这么定定看着苏鹿,“苏鹿,感情这种事情,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