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月洗完手,迟迟不愿意离开洗手间。她不记得这是她重生之后的第几次尿遁了。
洗手台前的射灯很明亮,照得她的脸色苍白如鬼,在身上那套苔绿色的衣裙的衬托下,更是白里透着点青,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她出门的时候特意费了一番心思,故意挑选出一套看起来颜色暗沉,式样保守的来穿,就是为了当好绿叶衬托出黄安娜这朵鲜花来的。
没想到潘吉诚给她来了个措手不及,她本来就想当个隐形人,没想到在他的一温柔二体贴下,竟然风头劲过了今晚的主角黄安娜。
黄明月用湿漉漉的手拍拍自己的脸,冲着镜子努力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她的境况已经够艰难了,老天爷就别再搞这些男欢女爱的花样出来为难她了,她实在是没精力去爱,也更是不敢去爱了。
尽管洗手间里没人,可是这里毕竟也不是久留之地。黄明月鼓起勇气,以一种壮士断腕的大无畏精神准备继续去忍受潘吉诚的体贴入微的殷勤、黄安娜不动声色的鄙夷以及金文璐诡异莫测的眼刀。
一个身影在镜子里一晃。
黄明月不由得失声道:“你疯了,这里是女厕所!”
金文璐钳住了黄明月的上臂,咬牙切齿道:“我看你才疯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潘大少是有名的花花公子。”
上臂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黄明月突然清醒了过来:“金律师,恐怕你搞错了。我疯不疯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金文璐恨恨地甩开黄明月的手臂,将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冷冷地盯着镜中的黄明月,“我想你在玩火之前,也该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黄明月绷紧了后脊背,直直地回视着镜中因为嫉妒而几近发狂的金文璐:“谢谢你的忠告。”这算是当着金文璐的面默许了她和潘吉诚的关系。
金文璐不可置信地转过身,右手捏住了黄明月的下巴,强迫她对上自己的眼睛。那张苍白的还沾着几滴水珠的小脸写满了倔强。眼珠子黑漆漆的看不到底。
“你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差了?”
黄明月被迫保持着挺直脖子的姿势,金文璐的气息几乎要喷到了她的脸上。他的眼睛里隐隐跳动着愤怒的火焰,嫉妒和不甘不啻是火上浇油。
黄明月突然有一刹那的心软,不过她转瞬间就决心要把金文璐残留的对她的那一点留恋烧到挫骨扬灰。
“我的眼光什么时候好过?”黄明月似笑非笑。
金文璐的手一抖。松开了。
黄明月低头摸了摸下巴,希望不会留下什么印迹。
“他有什么好?”
“他没什么好。”黄明月的实话实话听在金文璐的耳中就像是挑衅。
果然,金文璐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他再不好也比我强?”
黄明月不置可否。
金文璐的目光黯淡了下来:“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而且能给你更多更好的。豪车。金卡,名牌,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黄明月摇摇头:“你忘了现在我是黄毅庆的女儿,这些东西我想要随时都有。”
“那他能给你什么?”金文璐被激怒了,“潘大少换女人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你能拿捏住他吗?”
“我为什么要拿捏住他?”黄明月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残忍的刽子手,“我只要让他明白我是黄毅庆的女儿就够了,即便是他最不受宠的女儿。你怎么不问问自己,现在你能给我什么?别和我说爱情,你知道爱情在现实面前一文不值!”
“哈。哈!”金文璐失望到笑。
“你笑什么?你要是再努力一下,说不定能成为我的妹夫。”黄明月强迫自己露出笑容,“我相信所有的人都是乐见其成的。”
“也包括你吗?”
黄明月缓缓地摇头:“金律师,你有时候实在是太高估自己了。”
“好,很好。”金文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倒是已经忘了你早就脱胎换骨了。我祝你们幸福,祝你永远不后悔!”
黄明月在背后用手撑着洗手台,勉力将身子站直了:“你放心,即便是后悔也不劳你费心!”
金文璐的目光倏地变冷,他淡淡地扫了黄明月一眼:“原来你是这样的女人。我恨我之前没看清楚你。”
“现在看清楚也不晚。”黄明月的笑容不露一丝破绽,“不过,你再不出去的话,安娜就要起疑心了。”
……
表兄妹两个面对面坐着。
“怎么样?”黄安娜促狭地笑笑。
“什么怎么样?”潘吉诚潇洒地呷了一口咖啡。用餐巾沾了沾嘴唇。
“表哥,你再装就没意思了。”黄安娜不满,“我知道你对她有意思,可什么时候进展到这个程度了?”
潘吉诚耸耸肩,也觉得奇怪:“明月平时就像是个刺猬,让我无从下手。今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全身的刺儿都收起来了。”
黄安娜俏皮地撇撇嘴,警告道:“你可得小心,这回你要是吃干抹净想开溜可是不行了。我妈倒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爸那里可是行不通了。”
“如果我说我真的喜欢她,你信不信?”
黄安娜的眼睛倏地睁大了:“表哥,你的品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没办法,有时候这脑子被肾上腺素控制,不听使唤了。”
“你连裴飞那样的大美女都不肯要,没想到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黄安娜犹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