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辈子的老伙计了,六爷,你不用作难。”金三阳道:“我带着他回去,六爷,我们这些小阴官其实都不穷,多养活一个人,那是不成问题的。”
在死地里一番折腾,我已经衣不蔽体,夏天好一些,光着膀子也无所谓,但冰天雪地,冷的我打哆嗦。冬衣太厚,随身带着不便,所以我们一套冬衣至少要穿上两三个月,没有可以替换的。石嘴沟又这么荒,想来想去,我突然就想起了以前和五叔住的家,家里七零八落,已经不像样了,但我过去的衣服用具都在家里放着,可以过去找一套。恰好水满江的状况也很糟糕,有个地方安身,弄点热汤热饭,再有张热床,他会好过一些。但是我怕我们走了之后,老坟场这边再来人,所以三个人一商量,留下金三阳暂时在这儿守着,我和络腮胡子带水满江到家里去落脚休息一下。
老坟场离家还有一段路,我和络腮胡子带水满江走了好长时间,才看到院子屋顶上的积雪。
“就快到了,坚持一下。”我对络腮胡子道:“到家以后,生火好好休息一下。”
“有酒没,冷的直打哆嗦,得喝点暖暖身子……”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脚下的雪地里突然就伸出一只手,结结实实的抓着我的脚踝,用力一拉,我没防备,身子顿时失去平衡,摔倒在地。络腮胡子那边也被偷袭了,连同水满江,三个人噗通噗通的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唰……讨场扑号。
厚厚的积雪下面,一下子冒出来几个人,都是手脚利索又经验老道的硬手,我和络腮胡子都没爬起来,就被几把锋利的刀逼到眼前。水满江也被人按住了,哇哇的乱叫。
“六爷,你的功夫,可比以前差的多了。”
我一抬眼,看到已经消失一段时间的火遥笑眯眯的站在面前,这个货果然不对劲儿。
“你想干什么!?”我冷哼了一声:“要造反?”
“哎呦,六爷你这个话太重了,我担不起,不是造反,只不过给你引见个人,问几句话。”
说着话,火遥扭头朝后面看了看,一直到这时候,我才看到人群后的一堆积雪旁,蹲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件雪白的“狼肚”大衣。在山里,野狼每到秋末的时候,就会换一次毛,用来御寒。狼胸口处的一小块毛是白色的,柔软且暖和,山里人管这块皮毛叫做“狼肚”毛,非常珍贵,这个人身上一件皮袄全是狼肚毛缝制的,少说也得杀一百多条狼,才能凑起这么一件袄子。
这个人无声无息,穿着雪白的皮袄,好像和旁边的积雪融为一体,看都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