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恐怕不行。”陆瑜扒了扒头发道,“不是说了,兰姨情绪不稳定,有时候会特别消极悲观,曾经试图自杀……”
路小凡想到兰淑云手腕上那几道长长的疤痕,终于知道是怎么造成的了。
“你知道的,画画儿需要工具。”陆瑜继续说,“无论是国画还是西画,水彩花或者蜡笔画,都需要的吧?可是那些工具,纸和颜料就算了,画笔在某些时候就是危险的利器。疗养院不能保证二十四小时不间断陪护,又不能限制病人的绝对自由,毕竟只是疗养院,不是那些特殊的病院,所以不会承担风险。”
“明白了。”路小凡点点头,眉头也皱了起来。
她记起兰淑云跟她聊起绘画时的热忱,眼睛都亮了,整个人都似乎焕发出了光彩。于是她就很想帮对方实现愿望,也相信那对病情有好处。她能感觉到,兰淑云心里有很多痛和苦需要倾述,就算疗养院给配了心理医生,有些话大概也是无法吐露的。而倾述,未必需要语言,只需要患者最喜爱和舒服自然的方式。但在疗养院不允许使用器具的话,要想个什么办法呢?
“其实画画儿也未必要用笔呀。”她灵机一动,兴奋地道,“我听说有一种画叫指画,只要用纸和颜料就行了,手指就是作画工具!”
“我看这个行!”陆瑜也高兴起来,“那我这周抽时间过来和医生商量,如果可以的话,咱们下周过来的时候就把事情给办了!”
两人又商量了下细节,陆瑜就送了路小凡回家,说好要保持联络。
于是,这一周,他们之间或者打着电话或者直接面对面嘀嘀咕咕的情况就比较多。开始时,傅敏觉得陆瑜是为了故意气她才接近路小凡的,手段非常幼稚可笑,还扮高冷,打算不理会呢。后来她就有点拿不准了,最后她发现自己表现出的那点气急败坏,完全是因为妒忌。
妒忌!她居然妒忌!她明明不喜欢陆瑜啊,只当成哥哥而已,那为什么心里总像有小虫子再咬似的。其实并不疼,可却不得安宁,也无法忽视那种存在!
“钧哥真的不喜欢路小凡了吧?那陆瑜再追她的话,应该没关系喽?”她知道自己不该说的,可鬼使神差的就是说了。
其实陆瑜追路小凡不是更好吗?这样就断了钧哥的后路,她就有机会和他在一起了。钧哥是她的梦想,不是吗?
计肇钧从文件上抬起头来。
此时,他正坐在书房的沙发上工作,周围的茶几、地毯和身边的座位,散落着各种报表,足见他的工作量有多大,多繁重。
“我不喜欢别人说话拐弯抹角。”他按了按额头,耐着性子说。
又是周末了,他照例回到计家大宅来住,路小凡却要回到市区去。两人就像是白天与黑夜,只在片刻交会,惊鸿一瞥。
这本来也是他所期待的,每天晚上回家就能看到她,吃到她亲手做的饭,呼吸着她呼吸的空气,感受着她的存在。夜里,知道她就睡在隔壁。于是,那长时间开车的疲惫就完全可以忽略。但,这样的生活节奏又令他们又没有机会长时间相处。这样,即解了他的相思之苦,免得他的心像干涸的土地渴望雨水那样渴望她,又不会给自己犯错的时机。
“我是说……”傅敏下意识的踢着地毯上的花纹,“陆瑜最近和路小凡走的很近,我觉得陆瑜不怀好意思。”
“是我吩咐他接送路小姐的。”计肇钧嘴里这么说,心尖上却似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割了一下,即快且准。
“可他也太殷勤了,明显超出工作范围。”傅敏嘟着嘴,“听说他们周末还去约会来着,这也是钧哥吩咐的?”
“非工作时间做什么是他们的自由,别人无权干涉。”计肇钧面色平静,甚至是漠然的,视线也重新回到文件上。可是有谁知道,他的心底正冒出一股子浓烈的酸意,腐蚀性那么强,哪怕他非常用力去压制也不管用。
陆瑜不会挖他的墙角,哪怕她不再属于他。至于约会什么的,大约也是想陪陪她吧?可明明知道是这样,却仍然无法阻止心绪纷乱了起来。她只是和陆瑜多接触一下,他心里就这样难受,当她真的爱上别的男人,属于了别的男人,被别的男人怀抱着,亲吻着,他又怎么能忍受!
“你发现自己喜欢陆瑜是不是?”当傅敏转身要走,他头也不抬地问。
“没有!不是!”傅敏想也不想,激烈反驳。
“你不需要这么大声告诉我。”计肇钧翻着文件道,“你只要说服自己的心就可以了。但你要明白,好男人不会等太久,你不抓住,他就可能不再回来。”
“我喜欢你,不喜欢他!信不信,由你!”傅敏跺了跺脚,气鼓鼓的走了。
计肇钧身子不动,看起来还在专心工作,其实心思早不知飞出了多远。
他脑海里反复不断的闪现一个念头:小凡和陆瑜在做什么?
其实此刻,计肇钧念叨的两个人正在城市那一端的疗养院里,被兰淑云的喜悦情绪所感染,相视微笑着。
尽管决定了让兰淑云重拾爱好,并且这一周都在为此做着种种努力,但他们也没料到兰淑云居然会高兴成这样,就像见到了多年没联络的老友那样惊喜。
“指画我是知道的,是中国传统画法的一种,需要特殊的技巧。”更没想到的是兰淑云居然熟悉此道,完全不用路小凡再解释。
“你们去玩吧,不用管我,我先试试手法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