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正是周末,计肇钧按惯例,若非被工作困住,是要回计家大宅一趟的。尽管他心里非常不情愿,可仍然不会找借口躲避他应该履行的义务。
他就是这样的人,经常强迫自己做一些不喜欢的事。说不好听点,这简直是自虐。但从好的角度来看,他是个很有责任感且格外自律的人。
这种男人,一般都很可靠。
不过令他不满的是,他才要步上主屋的台阶,迎面就看到朱迪姿态优雅的站在那儿,脸上还挂着矜持又适度的微笑。身上,居然穿着专业的护士服。
计肇钧皱眉。
这笑容让他讨厌,因为看起来虽美,标准到从各个角度看也毫无瑕疵,但却虚伪无比,好像脸上挂了个厚厚的面具。被黄昏的光线映照着,甚至有些阴森。
不像小凡,连笑起来的样子都那么温软,让人的心都能顿时舒缓下来。
“这是我家,并不需要你迎接。”计肇钧冷冷的道。
“计先生,我不是迎接您。”朱迪的脸上仍然挂着笑,却流露出一点恶意。
“那你是等谁?有谁要来吗?”计肇钧很纳闷。
计维之是个活死人,整个计氏,加是计家,都是他当家作主的,怎么可能有什么事情越过他去就做了决定?
朱迪动了动唇,眼里似乎有一点讽刺的笑意,却没有出音,而是指了指不远处,“计先生自己看,人已经来了呀。”
计肇钧回身望去。
正巧这时候,花园小径两侧的莲花灯柱依次亮了,照着那一行人的脸。说是一行,因为来人有七、八个之多。
为首的是三名老者,这么晚了却穿着西装,显然是正式的拜访。可是,这个时间正式拜访?太奇怪了点吧?
再看他们的年纪,都很大了,至少有七十岁上下,所以每个人的身边还跟着像是秘书的人。除此之外的另一个人,计肇钧再熟悉不过,正是江东明。
“又出什么幺蛾子。”计肇钧低骂了声,但还是转过身去站定。
这样即显示出身为主人的风度,也不会太没有礼貌。来者毕竟是老人,看起来还似乎有头有脸的。再者,江东明此人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他既然大张旗鼓地唱这样一出,就不会无的放矢。
“几位爷爷,这位就是咱们计氏的新继承人,我姑夫的独子。”快到跟前的时候,江东明快走几步,亲自介绍道,“阿钧,这几位是公司元老。”又故意装作很亲近似的凑过来,低声道,“都是捏着股权的。”
计肇钧脑海里飞速自动搜索,确定自己对几个老人没印象,就是说之前并没有见过。而公司的控制权大部分在自己手里,握着关键股权的几个人,他是熟悉的。那么,他们很可能是那几位要员的家中长辈。因为早就退居了二线,所以连股东会或者公司活动都没有参加过,他自然不认识。
江东明把一些老爷子带到这里来,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就算要抢班夺权,这几位老爷子也未必做得了他们晚辈的主。他坚信他对公司的控制是绝对的,而且就算有“政*变”,也不可能在计家大宅进行。
“欢迎爷爷们,先请进吧。”他露出了笑脸,虽然因为不常笑而显得有些僵硬,但看起来也能令人如沐春风。再疑惑,基本的礼节还是要保持。既然江东明叫爷爷,他就跟着这么称呼吧。
“这么晚了,不知几位爷爷怎么有兴致过来?休假吗?这山顶的风景还不错的。”在客厅坐定,朱迪适时充当女佣,送上了茶点,计肇钧问。
其中一个老者就皱了眉,并没有直接回话,还瞄了朱迪一眼,“这一位看样子是护士吧?”
“是啊,您老好眼力啊。”计肇钧还没回话,江东明就笑着接口,“难不成还是和咱们计少爷玩角色扮演的。”后半句说得极小声,只有计肇钧和几个秘书听得见。
那几个秘书交换了暧昧的神色,计肇钧则面无表情。因为在他看来,江东明实在无聊得很。
“阿钧啊。”又一个长得慈眉善目的老者说,“公司做得不错,我们每年的红利都拿到手软,你爸爸有眼光,给计氏培养了这么好的接班人和掌舵人。不过家里也得顾一顾,你看看,这么大个房子,连个佣人也没有,咱们这样的人家,成什么话?端茶倒水的要用护士帮忙,她身上有没有病毒啊。我一把年纪了,身体特别娇气来着。”
朱迪正端着水果上来,闻言就愣了愣。也幸亏她涵养好,脸上居然没变色。
“我不常回来,家里也经年没有客人。有朱护士侍候照顾我父亲,也算尽职尽责的,倒是还好。”计肇钧仍然波澜不惊的样子。
这些看在几个老家伙眼里,倒对他有了几分好感。因为像这个年纪的人,又手握这么巨大的财富,却能修炼出这样镇定如恒的态度,很不一般。
“男人呢,花心一点没关系,尤其你还年轻。可是,身边却要搞搞清楚。越是近,越是不能乱。”其中,面相最严厉的老者狠狠瞪着朱迪道,“这个就是你的地下夫人?她一心扑在你身上,还怎么照顾维之啊?而且这种一心二用,勾三搭四,借机攀龙附凤的女人,怎么能进计家的门?”
江东明咬着唇,想笑,没敢。
哎呀呀,真希望这一幕被看到。没错,事先他给这些老家伙灌输了很多有关狐狸精的不良信息,他这是帮某只小白兔变向报仇啊。白兔的亲戚,那只老鸭子看到,应该会心情好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