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宝刚到学堂没几天,便和柏文昊、柏文烈、柏耀祖等一些年龄相近的少年混熟了。这一伙少年正值血气勃发、张狂不羁的年龄,心思都放在呼朋唤友、纵马放鹰上,那有闲心呆在屋里听一个老头絮絮叨叨说那些令人不知所云的东西。可柏家的规矩又放在那里,这伙少年又不得不来学堂活受罪。
结果是洋相百出。这伙少年每天在课堂上不是打盹,就是哈欠连天,经常惹得吴老先生勃然大怒,拎着铁尺教训人。
冯宝不小心也被吴老先生罚了一次,结果被冯秀英知道后又挨了一顿教训。冯宝虽然不怕吴老先生的铁尺,可一看到大姐为自己担忧的伤心神情,心里便乱糟糟的。苦思几天,冯宝终于想出一个绝妙主意。每当吴老先生讲课时,冯宝便大睁两眼假装听课,可实际上呢,心里却在琢磨三十六般天罡变化诀。每次逢到吴先生提问自己时,总是用一套含糊而万能的回答来应付,倒也勉强过了几次关。
这一天,文先生讲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时,不禁感慨起来:“时下世人多喜新奇淫巧之术,不崇圣人礼法,肯认真钻研圣贤经书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说完,目光扫视学生,看见一群学生有的低头,有的两眼迷离,唯有冯宝大睁两眼盯着自已。吴老先生不觉有些感动,心中暗道:“众生皆惫懒,只知道糊弄学业,唯有此子始终认真,诚心求学。”
于是对冯宝说道:“学问贵在诚心、恒心。冯宝,我看你是可造之材,打算保举你去文华学院深造。你意如何?”
冯宝正神游天外,一时未能听见。吴老先生更加感动,心道:“此子真是专心啊。”加大声音说道:“冯宝,我打算保举你去文华学院深造。你愿意去吗?”众学生听了,一齐转头看向冯宝。
冯宝终于回过神来,见吴老先生发问,急忙依着旧法回答:“先前学生读时,觉得此一段文章似乎很好,却苦于学识浅薄,难以把握其中关键。先生学识渊博,见解独到,所作讲解鞭辟入里,只一语便点出其中精妙,令学生茅塞顿开。只恨自己学识浅薄,恳请先生再多讲一会。”众学生听了,各个目瞪口呆。柏文昊捂住嘴,将头伏在桌上,竭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吴老先生听了这番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当即楞住了,盯着一脸诚恳的冯宝看了好一会,方才明白自己受了这少年的愚弄。
“你……”吴先生用手指着冯宝,气得浑身发抖,想骂人又张不开口。哆嗦了半晌,指着教室大门,颤抖着嘴唇喝道:“出——去。永远不准再进这学堂。”
冯宝看见吴老先生气成这样,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回答错了,却也无可奈何。楞了一会,默然冲吴老先生躬身行了一礼,大步走了出去。
这事情就闹大了。很快,柏元亨和冯秀英便得知了消息,一时哭笑不得。柏元亨去找吴老先生赔礼求情,要求允许冯宝回去上课。可吴老先生受了愚弄,伤了自尊,无论如何也不肯原谅冯宝。表示要么赶走冯宝,要么将他赶走。
柏元亨无奈,只得回来将情况同冯秀英说了。冯秀英将冯宝找来,狠狠训了一顿,最后说道:“这祸是你自己惹下的,你自己想法去求吴先生原谅吧。”
冯宝看了看情绪激动的姐姐,又看了看正在一旁忍笑的姐夫柏元亨,不慌不忙说道:“那书上讲的都是圣贤道理,肯定比吴先生高明,吴先生所说的东西不过是将圣贤道理转述一遍而已。我可以自己读圣贤书,直接向圣贤求教道理,用不着绕弯子求吴先生说道理。”
“胡说八道。”冯秀英气得直哆嗦,扬起巴掌,“我看你是想挨揍了。”
柏元亨却收起了脸上笑容,仔细打量了冯宝一会,点头说道:“你既然不想去学堂了,有什么打算吗?”
“我打算自己读书。请姐夫允许我去金玉阁里翻阅圣贤经典。”冯宝早打听清楚了,这金玉阁是柏家藏书的地方,里面藏有大量珍贵典籍,其中还有冯宝梦寐以求的各种武学书籍。
冯秀英怒道:“胡说。要真像你说的那样,天下还要那么多教书先生做什么?”
柏元亨想了想,点头道:“也好。你先自己学一段时间。等吴先生消了气,你再回学堂去。”说完,起身找了一块青色玉牌交给冯宝,嘱咐道:“你凭这个去金玉阁找周先生,他自会安排你进阁中读书。那周先生脾气比吴先生还要古怪,你千万要小心,不要得罪了他。”
冯宝接过玉牌,心中大喜,答应道:“我定会礼数周到,决不得罪周先生。”冲姐夫、姐姐躬身行了一礼,随即告辞走了。冯秀英瞪着柏元亨说道:“你这样纵着冯宝,非把他惯坏了不可。”柏元亨摇摇头,哈哈笑了两声,却不回答。
回到翠竹园里,冯宝兴奋得连翻了几个跟头。“这下可好了。终于能学到厉害的拳术了,再加上那天罡三十六般变化,我很快就能打败像李成杰那样的九级拳手。”
一想起李成杰,冯宝的脸色又阴了下来,双拳紧握:“迟早有一天,我要回去找你们这群恶棍算账,一个一个将你们全都收拾了。”正咬牙切齿时,看见柏文昊走了进来。
“冯宝兄弟。”柏文昊大声地招呼着,脸上笑容可掬,“我真羡慕你啊。竟然不用上学了。”
“柏老三,你是来笑话我的吧?”冯宝沉下脸来。
“算了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柏文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