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林避难所,这是一群魔法师的家。更确切一点,一群从诺克萨斯离开的魔法师的家。
旱橇现在慢下来了,几只狗慢慢向前走着,我发觉头排的那两只好像毛都被烧脱了不少,尤其是最前面的秋天,我几乎能看到它后背有裸露的皮肤和烧焦的灰烬。一旁的橘子一瘸一拐,它半个身子撞进了火里,两条右腿都不行了。
还好现在已经安全。不过我们丢了不少东西。我摸摸裤子口袋再次确认挂坠还在,安妮起身把旱橇后座那两个背包拎了过来。
我们开始查看还剩什么。我的背包里有夹层,信封以及文件袋都在里面,还算好。不过夹层外就惨了点,熊玩偶全都不见,只有几颗糖果零零散散躺在里面。安妮的包压在我的包下面,东西应该没丢,可零食袋子全都被压坏了,饼干渣洒满了一包。翻了半天,安妮找出了小镜子,口红,零钱袋。能用的倒都在。
“我们都没丢什么。”安妮说。
“我的上衣让你烧了。”我答,“有点麻烦。”
刚刚烧掉的上衣里塞了我平时出门会带的小物件,绳子,火柴,指南针,小工具。这些还好,但我口袋里有一枚海克斯科技探测器。不是峡谷里那种,是做考古用的,可以找到藏起来的东西。丢了这个实在麻烦。
现在只能盼避难所里有别的替代品,而且最好别是魔法做出来的。由于魔力太特别的原因,除了自己的挂坠我几乎不用其他魔法制品,很容易发生能量冲突。虽然可以刻意控制魔力避免出事,但我比较懒,皮城科技又那么发达,科技产品省事得多。
“至少这个没丢。”安妮说,她从饼干渣的废墟里挖出了那盒崔斯特的纸牌。
这倒不错。看来多买点吃的也好,能替值钱的东西挡灾。我叫她收好,但她突然又睁大了眼睛。“你的眼镜呢?”
我伸手一摸头,只剩下头发。
得。随身的东西现在是一件不剩,倒轻便。披肩一开始给安妮盖着早就滑掉了,上衣刚刚被烧了,口袋里面有不少小东西跟着灰飞烟灭,匕首刚才也已经扔了。现在干脆连护目镜都不见,大概是刚刚翻过箱子那一下撞掉的。都说认探险家只要认护目镜就行,现在我就别想着冒充自己招摇撞骗了。
出门不利。我想,这就是出门不利。早知如此我应该去找玛尔扎哈求张幸运卡。这个成天神神叨叨的疯子在法师之家有个占卜摊,专门欺骗联盟里各种无知少女。幸运卡是他一笔好生意,花一点钱你就能买到一张,上面画着你今天的幸运物。找来相应的东西带着,一天都有好运气。虽然我不信这套,也和玛尔扎哈关系不好,可不得不说,太倒霉时,你就只能信点邪的。
“你出门前去找过玛尔扎哈吗?有没有买张幸运卡来?”我问。联盟中的女孩子都喜欢幸运卡,有事没事就要去买一张玩。安妮虽然几乎没有零花钱,但也非常喜欢这玩意。出门回家算是个大事,多少能给她个败家的理由去买一张。
果不其然。“有的有的。”安妮立刻又拿起她的小包,打开零钱袋,掏出里面一张闪着金光的幸运卡。“我还没拆呢。”她说,“玛尔扎哈说,一定要挑一个最幸运的时刻才能拆开。”
“你的纸牌还在,我的头发没被你烧秃,这几条狗都还能走路,算幸运了吧?”
似乎很有说服力。安妮点点头,我拿过幸运卡,小心翼翼撕开包装,卡片背面写着安妮专属幸运卡,下面还打了钢印标着前天的日期,大概安妮是那时去买的。这设计还挺贴心,怪不得这么多女孩子喜欢。我翻过卡片看正面,上面画着一副护目镜。
“怎么样?是什么东西?我们带了吗?”
安妮问,她伸过头来想看,我赶紧闪开。“看了就不幸运了。”我说,“我来告诉你,上面画的是你的纸牌,一定要收好。”
安妮点点头。她拿起纸牌,“那就放在里面吧!”
“好。”
我把幸运卡装进纸牌盒,正好一样大。我再拿过她全是饼干渣的背包,把纸牌使劲塞在饼干渣最下面,现在我一眼都不想看到这卡片。
石林这会儿逐渐稀疏起来,可以隐约看到路前方左侧有一座石柱,上面缠满石藤蔓。那是避难所的标志。大概是又放松了些的缘故,我觉得腿更疼了。又过了几分钟,狗群拉着旱橇经过了石柱,现在已经算是避难所界内。我看看方向拉拉缰绳,狗群拐了个弯向左边跑去。安妮站起身,她看到她家的屋顶。
那是座挺大的宅院,尽管现在已是深夜,仍旧灯火通明。她的父母大概一直在等她。旱橇在院门前停下,安妮跳下去想按门铃。刚刚踮起脚还没够到按键,院门就开了。她的父母早已在院子门口。
安妮飞奔过去,她的父亲弯腰一把抱起她。我也想起身,但右腿根本不听使唤,稍稍一动便是巨痛袭来,我一下躺倒在旱橇里。夜色中,我看到两个大人牵着安妮向我这边走来。
“你们过沼泽时被袭击了?”
安妮的父亲哈斯塔,这声音真是久违。
我伤得有点重,他们当即抬了我去找医生。两个大人前一后,安妮在后面跟着,我看着天上的星星,只觉得眼花缭乱。右腿疼得快要失去知觉,还好诊所没多远就到。上一次来这儿时我也进了一次那儿,路倒是熟。
他们把我抬进了诊室,小心翼翼让我躺上病床。小小的诊室里点着盏昏暗的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