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敢靠近她。”孟安律在外面说,“只要靠近她就真的会自杀!”
可是陆蘅不能任由她这样折磨自己,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把自己折磨死啊!
“漫漫。”陆蘅尽量放轻声音唤她,“漫漫,是我,我是陆蘅。我来带你离开,好吗?”他一边说,一边靠近沈漫。
起初她盯着他,眼睛里似乎闪过些什么,可突然她就惊恐的再次把碎片刺进脖子里,失声尖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骗子,骗子!不许过来,不许伤害我的孩子!”
“好好!”陆蘅慌忙停下脚步,引诱般的轻声劝慰,“我不过去,我不会伤害孩子。漫漫,我是他爸爸,不会伤害他的!”
可沈漫什么都没听到,他停下脚步,她就不再看他,痴痴的用一只手摸着肚子,“宝贝不怕,妈妈保护你,宝贝不怕,妈妈保护你……”
陆蘅闭上眼睛,几乎要呕出血来。
他守着一个疯了的苏黎多少年,除了心烦,厌恶,怜悯,什么都没有。他以为他对待所有的疯子都会是这样。可当这样的沈漫出现在他眼前,他却分明的感觉到胸口剧烈的疼痛,那种痛,是真切的撕心裂肺!
被迫照顾苏黎的那段时间,他总在想着沈漫,思念她,担心她,根本无法克制自己。于是他想明白一件事,他要放弃那个记忆中的人,好好的来爱沈漫。即使将来有天真的找到那个人,他也只能对她说,“对不起,我已经爱上沈漫了!”
然而回来,他看到的却是被折磨成一个疯子的沈漫!
他真的要恨死了,恨得牙齿都沁出血来!
陆蘅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一会儿,每每他痛苦生气,毒品的瘾都会发作,现在他无论如何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必须先带沈漫离开这鬼地方。
“陆萧。”他叫人,“你从前面,试着靠近她。”
“我试试。”陆萧不太自信的应着,轻轻靠近沈漫,刚刚迈开脚步沈漫就惊恐的把刀子往自己脖子里扎,“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我不过去,沈漫,我不过去!”陆萧吓得大叫,慌忙去看正视图从侧翼靠近沈漫的陆蘅,他打了个眼色,让他继续往前走。
陆萧心里明白了,他是要让他转移沈漫的视线,就继续小心翼翼的靠近沈漫。
“骗子,骗子!”沈漫吓得大叫,顺着墙面绝望的摸索起来,刺着自己,声音却变得哀求,“不要过来,我求求你们不要给我注射,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承受不了,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她腿一软,竟噗通跪倒在地。
陆萧只觉得胸口被人狠狠踩了一脚,痛得他连站都站不稳。
陆蘅比他还痛,他压住,冷静的一步步靠近沈漫,在她最虚弱最无助的时候突然出手,把那个玻璃强行从她手中夺走。
“啊!”沈漫惊叫,起身就跑,陆蘅慌忙抱住她,她一双鲜血淋漓的小手疯了似的挣扎,“放开我,放开我!不要,不要啊!我求求你们,不要,不要,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他还没有出生啊!”
凌乱的发丝覆盖住她苍白的小脸儿,被空洞大眼睛里流出的眼泪粘在脸上。
“漫漫!”陆蘅紧紧贴住她冰凉的脸颊,用自己的唇温暖着好像没有体温的她,在她耳边沙哑的念着,“漫漫,漫漫你看看,你看看我是陆蘅,是你的丈夫,是孩子的父亲!”
沈漫却好像没有听到,还是在奋力挣扎,可是已经没有力气了。她的眼睛变得越来越黑,漆黑成了没有一丝光亮的黑色,虚弱的身体顺着陆蘅的胸膛慢慢滑落。
他收紧双臂,用力把她抱在怀里,痛苦的看着她那双大眼睛里流出的绝望泪水。
“漫漫,不怕,我来带你回家。”
“回家?”沈漫轻轻重复着,突然笑了,“骗子,我,我没有家……额!”血从她发白的唇片中涌出来,顺着唇角滚烫的滴落在陆蘅手心里,他心头痛的几乎要晕过去,闭上眼睛,只觉得胸口在剧烈的颤抖!
是恨,是痛?他已经分不清楚……
抱着沈漫走出医院,刺目的阳光下陆蘅晕的晃了晃。
“哥,我来帮你!”陆萧忙上前想帮陆蘅接过沈漫,手伸在半空,却在陆蘅冰冷的气息下默默收回来。他知道,他不会再舍得放开沈漫了。
这样也好,有陆蘅的沈漫才是幸福的。
陆蘅侧了侧脸,清晰的看到陆萧失落的表情,他心底有些难以确定的思绪转瞬即逝。低头看看沈漫,不明缘由的收紧双臂,让她深深的贴在自己胸膛。
漫漫,好好睡吧,醒来你就会没事的。
a市最好的私立医院慈安医院的法人是个美国人,叫乔治。但实际真正的投资人和所有人是孟安律。他安排陆蘅和沈漫住在这里,因为沈漫必须经过一次全面检查和治疗。
“陆先生。”给沈漫做完检查,乔治亲自诊断,告诉陆蘅,“陆太太现在的情况……”他迟疑了下,为难的说,“现在的情况还不算最坏。除了严重缺乏营养,被过量注射安定剂导致的神经迟缓、手部外伤比较严重,可能导致治愈后仍不太灵活以外,没有更大的创伤。但是孩子,虽然暂时看来他似乎还算健康,在孕妇分娩时也有用安定剂的情况,但大量注射神经性药物造成的伤害到底会持续多久,是否会对孩子产生很大的影响,我们也无法确定。”
虽然乔治用了最委婉的说辞,但陆蘅却很明白,沈漫受到的伤害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