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顾笙一个哆嗦捂住嘴,睁大杏眼盯着纱幔那头的江沉月。

显然是真的扎痛了。

其实高等爵贵的身子不如君贵敏感,换而言之就是比较糙,很少能疼到承受不了的地步。

顾笙对小人渣的神色了如指掌,眼下,江沉月那表情,是真的疼得动怒了……

顾笙一时间有些心软,听女医说,这套针法是一定能让陛下吃痛的,但对身体有益。

她想借机骗江沉月同意要孩子,却没想到会疼道这个地步,当下就想走出去认罪,舍不得看皇帝吃这个苦头。

然而下一瞬,就见江沉月眼角抽搐了两下,居然硬生生把怒火憋了回去,敛起下巴,面色威严,一双浅瞳直勾勾盯着女医。

似乎是想到自己刚揶揄过五哥,皇帝不大好意思喊痛,喊痛就说明自己也“需索过度”。

一晚一次还需索过度,开玩笑呢吧?朕死也不能承认。

五殿下在一旁直乐:“陛下的脸色不对劲啊?”

江沉月垂下长睫,挑了挑唇角,低声逞强的回答:“朕要是你,就先把脑门上的汗擦了再笑话别人。”

老五强忍着笑,偏过头让宫女替他擦干脑袋上的汗。

其实他那汗是憋笑憋出来的,根本不是疼出来的。

一旁老七见九皇妹疼得话都说不利索了,立即弓下腰,一手支着嘴,憋笑憋得直哆嗦。

没等皇帝喘匀气儿,第四针又扎下去了。

钻心的痛感难以隐藏,皇帝险些把椅把手给捏裂了,愣是忍着没吭声,仍旧直直盯着给自己针灸的女医。

女医被皇帝那目光看得浑身火烧火燎的,那双淡金色的眼瞳无比专注的盯着自己,居然让她有一种被眼前的美人深爱着的错觉……

真有些下不去手了!

女医被盯得晕头转向,然而皇后的重托还在脑中回荡,她要坚定意志。

到了第五针下去,皇帝神色委屈,已经疼得开始咬大拇指指甲了,拳头抵在挺翘的鼻尖,长睫半耷拉着,全心全意的抵抗疼痛来袭。

顾笙对江沉月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很熟悉——

九殿下开蒙的最后几天,被拴在树桩上的时候没人搭理,就是这一副小可怜的模样蹲在树边啃指甲来着……

第七针下去,一般人这时候早已经昏厥了,奈何超品皇爵身子骨过硬,这针是越扎越精神。

江沉月顶着一脑门细汗,侧头看了看不疼不痒的七哥,显然已经快要失控了,苦笑着喃喃:“你们不疼?难不成都一年一次么?”

“噗……”屏风后的顾笙听清了小人渣说了什么,顿时憋笑憋得眼眶都湿了。

女医本以为最多撑到第五针,皇帝就会忍无可忍的问罪,没想到七针扎完了,皇帝却只委委屈屈的埋怨了这么一句。

这要她怎么按照计策开口唬人呢?

余光撇向屏风后,皇后娘娘仍旧悄无声息,女医当即决定随机应变,俯身禀道:“陛下,微臣见您足下有两处穴位淤塞,怕是与娘娘接连两年涂抹的药方有关!”

终于,女医将原先准备好的说辞全盘托出,劝说皇帝让皇后自然受孕。

江沉月从酷刑中回过神来,听完女医最后一段话,目光骤然一凛,垂眸看向女医,似乎察觉了什么,又缓缓侧眸,看向左右皇兄的脚底。

女医下手十分精准,常人自然是看不出穴位差异。

“他二人的穴位怎么扎偏了?”江沉月看向女医,冷声唬道:“还是说,是你给朕扎偏了?所以疼痛难忍。这就是你一个朝廷正四品院判的医术?”

女医霎时间吓得魂不附体,轰然叩首回道:“陛下明察!微臣正是照着排毒穴位扎的!只有扎准了才会疼啊!”

功亏一篑。

这话一出,另外俩女医故意扎偏的事儿就瞒不住了。

俩皇兄没想到这女医被一句话就给唬出了实情,一时愣在当场,傻乎乎看向皇帝,祈祷记仇帝的脑袋没法顺出骗局经过。

然而都到这份上了,记仇帝拿脚趾想都能想明白。

一双浅瞳暗含笑意,盯着女医轻笑道:“你们的主谋今儿亲自督战了么?人呢?”

这话一出,几个女医下意识都看向屏风——

顾笙心里一咯噔,就听外头的记仇帝吩咐侍从:“把那扇屏风挪开。”

顾笙:“……”

完了。

当晚,顾笙被记仇帝“需索过度”了三回,付出了七天下不了床的惨痛代价。

值得欣慰的是,皇帝对怀胎之事松了口,皇后这趟也不算白折腾,只是苦了“从犯”——两位皇兄被禁足一个月。

转眼到了深冬,顾笙忙着替江怜甄选伴读,应征要求要在五岁至十二岁之间,尚未开蒙的爵贵都可以参选。

什么牛鬼蛇神都来报名,江怜是大夏目前唯一的公主,皇帝皇后的掌上明珠,一旦应征上,或许就是未来的驸马!

爵贵们恨不得削尖脑袋往公主身边钻,通过文武考核的学子,都有机会与公主相处半个时辰,查看性情能否与公主相融。

到了第三天,顾笙把江沉月也拖来一起审查,审到第五位学子,是个小公子哥。

小哥长得俊秀,身量瘦削颀长,一瞧见公主就两眼发亮,单膝跪地,对着小木墩子胖公主,含情脉脉的开口:“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公主实乃天仙坠凡!”

先头两句没听懂,最后一句似乎能明白,江怜捧着小胖脸,害羞的回答:“你是夸我可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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