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檀云原本是想在吕氏屋子里摆饭招待何家人,想着吕氏不乐意管这事,便道:“方才我叫人去问过二婶,不知二婶今日如何?可能见。”
柳素晨笑道:“我方才过去,瞧见母亲脸色不大好。”
柳檀云点头,心想小顾氏也不乐意管,又想难不成吕氏、小顾氏还以为府里没人出面,她就见不得人?想着,对柳素晨道:“那就在我院子里摆吧,绯月、红叶也在,也热闹一些。”说着,便又对柳素晨道声有劳,然后向前头去了。
半路上,瞧见管嬷嬷在过道里走着,柳檀云便笑道:“嬷嬷回来了?”
管嬷嬷一怔,忙堆着笑脸过来道:“姑娘这么早就要忙活了?”
柳檀云笑道:“可不是嘛,今日有人要来。嬷嬷就留了祖母一人在庙里?”
管嬷嬷笑道:“天气冷了些,我蘀老夫人舀些衣裳过去。”说着,又忙低声道:“是戚家人撺掇着老夫人回家,蘀那边夫人做主,渀佛是那边府里的大少爷不好了。”
那大少爷,便是柳绍荣长子,丫头生的那个。
柳檀云说道:“我们这边还没收到消息,想来是那边婶子太过杯弓蛇影了,那边的弟弟定没有大碍。”
管嬷嬷笑道:“谁说不是呢?”说完,又期期艾艾地看着柳檀云。
柳檀云说道:“嬷嬷放心,我说话算话,便是不舀了差事给你,我手上给你的银子,也够你们一家吃香的喝辣的。”
管嬷嬷笑道:“姑娘这话见外了,多亏了有姑娘照应着我们。”说着,未免叫旁人见着,就拜了一拜,赶紧向一旁去了。
柳檀云心里也辨不出管嬷嬷这话的真假,便进了前头柳老太爷的房,进去了,瞧见柳老太爷正与柳孟炎说话,说的是柳季春的前途,便立在一旁听了一会,见柳孟炎的意思是叫柳季春拜了朱太尉做老师,柳老太爷的意思是如此有忘恩负义、抛弃前头老师的意思,便不许。
见柳檀云听着,柳老太爷便道:“檀云,你说这种背信弃义的事可做得?”
柳檀云模棱两可地道:“三人行必有我师,这事做也有做的道理,不做也有不做的好处。”
柳老太爷笑道:“你就会说这些没用的,你叫了我们来做什么?”说完,瞥了眼柳孟炎,似是一大早瞧见柳孟炎,心里不自在一般。
柳孟炎讪讪的不敢言语。
柳檀云说道:“柳婶子今日一早跟我说二叔抱了个孩儿养在外头。”
柳老太爷愣住,半响,问柳檀云:“那依你之见,该怎么着?”说着,望了眼柳孟炎,见柳孟炎面上除了惊愕看不出其他神色,眼皮子跳了跳。
柳檀云笑道:“以我之见,就是跟祖父、父亲说,如今我可不就说了吗?剩下的事就不归我管。”
柳老太爷望了柳孟炎一眼,摇了摇头,踌躇一番,问柳檀云:“若是你早先不跟我说,你盘算着怎么办?”
柳檀云思量一番,说道:“首先,得知道二叔知不知道那孩子是不是当初抱出去的那个。”
柳老太爷笑道:“你怎不说咱们得知道那孩子是不是?”说完,见柳檀云不吭声了,便在心里叹息一声,心想杨从容抱了那孩子走,便是自己此时再去问杨从容,杨从容那迂腐的性子,也必然不会告诉他;而柳檀云这般聪慧的人,是不在意那孩子是真是假的,随那孩子是真是假,都是无关紧要之事,“怎么才能知道?”
柳檀云说道:“先借了杨叔的口,叫杨叔说那孩子身上有一粒胭脂胎记,若是二叔知道了,又想方设法问杨叔那胎记在哪里,又或者立时就去找孩子,那就是二叔知道这孩子不是抱出去的那个。”
明知道不是,却又将别人的孩子抱来养着,柳仲寒这行径,就着实蹊跷,叫人不得不起疑。
柳老太爷、柳孟炎俱是想到柳仲寒要借此生事,倘若柳仲寒因膝下空虚,有心要养一孩儿在身边,用不着这般藏头露尾,躲藏之余,有意叫人看出行踪。
柳孟炎心里微微发虚,又想自己不是糊涂的人,早先就上了戚氏的当,因戚氏放出的诱饵被柳老太爷绵里藏针地敲打一番,此次断然不会上了柳仲寒的当。
柳老太爷见柳孟炎蹙着眉头想柳檀云的话,便又问:“若知道了,就由着你二叔养着那孩子?还是将孩子抱走?”
柳檀云犹豫道:“祖父,依我说,若知道了,先将这事告诉二祖父,若二祖父来跟祖父说这事又或者不吱声或者帮二叔一把,指不定二祖父早知道这事;若是二祖父跟二叔闹一场,要将那孩子送走……”说着,心里猜度着柳老太爷的意思,想着柳老太爷到底会不会由着戚氏等人算计着给柳仲寒过继儿子,见柳老太爷瞅她一眼,便接着道:“若是二祖父也不知道,那二叔就不知是被谁撺掇着,做下这事。但以二叔的性子,听人说了胎记,就要寻孩子,没找到孩子,他心里急躁,言行难免莽撞一些,若他见了谁,又心平气和起来,那安抚他之人,十有□便是给他出主意之人。”说完,心想戚氏在庙里,指不定跟早先一样,是她教柳孟炎这样办的;若连戚氏也不是,小顾氏那个听说柳老太爷不要那孩子,就由着人抱走孩子的性子,断然想不出这法子来,那就定是外头哪个有心人给柳仲寒支得招数了。
柳老太爷见柳檀云是要抽丝剥茧,寻出谁给柳仲寒出的主意,便点了点头,心里既盼着那孩子就是当初被杨从容送走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