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这几日只能横在床。
她身受重伤,生活基本不能自理,百凌佑便为她在供人院寻了个丫鬟。
唤作幻儿,幻儿出生算得上半个书香世家,祖父乃是个举人,识得几个大字,后因家道中落,受人算计,这才被卖到供人院。
百凌佑将她买下正是看中她能识得几个大字以及那股机灵劲儿,日后余杭要到国子监上学,身边有个识得大字的丫鬟也会方便许多。
幻儿为人机灵,长得也清秀,一脸俏生生的模样,这几天将余杭伺候得十分周到,完全看不出有不满屈于人下。
余杭对她也十分满意。
“小姐,起来喝药吧,这是单神医让我熬给你喝的,他说了,小姐你只需要在服下两贴这药,不出三日便能生龙活虎了!”幻儿笑吟吟道。
余杭在她的搀扶下喝下了一万苦药。
她一直是这么听话,幻儿贴心地为她准备了一小碟糖豆,好减缓些苦味儿。
今儿已是第七日了,那日她被月芙蓉带了出来,便整日躺在床上养伤,单老鬼自那日起再也不见踪影,却总能让幻儿端着药来给她。
余杭很想知道周落与顾辞容的下落,但想到周落那群侍卫,便知两人再无生命危险。
这会儿她所想的,是三日后的复试。
两天前揭榜,毫无意外,余杭成功上榜,只是一颗心止不住的玄乎,她竟然是最后一个入复试之人。
国子监选才,定然是全能之才或者在某一方面有过人之处之人。
余杭自认乃泛泛平庸之辈,却不甘向现实妥协。
初试考取学子文墨方面,复试则是文武并用。
武,并非说是懂武功,让女子上去比武。
而是在文学功底深刻的情况下,两两相比,胜者即可入围第三轮面试。
余杭初试便处于最后一名,这对她来说很是不利,因为两两相比采取的是第一名与最后一名相比,第二名与倒是第二名相比此等比法。
第一名……她根本不知道是谁。
而她身受重伤,许多消息流通皆不变,这几日发生事情太多,她还没来得及理清。
复试之比,皆为重要,余杭不由得暗骂考官之执拗,竟然安排出这么一出,最后一名与第一名相比,若是遇上些自尊心较差的人岂不是直接心灰意冷。
复试总共两百人,评选下来不多不少正剩一半人,而手执东方俭大学士字帖的余杭居然是最后一名,这无疑是给东方俭打了个大脸。
余杭虽自认资质平平,但也坚信自己在初试上所露才识远不止这个排名,这其中定有猫腻,至于是谁,那边不得而知了。
许是余雨蓉,许是上官婉儿,更可能是一些看不惯她的管家子弟。
天色渐暗,昏黄的烛光将屋子照亮,余杭整日躺着,这会儿觉得浑身不舒坦,便撑起身子,也不顾幻儿的叮咛倚身窗前,她后背受伤过重,但单老鬼的传闻天下的医术也不是盖的,不过七日余杭便能简单行走了。
屋内烛火依稀,却暖不了她的心。
天边的半月已初现饱满圆润之行,淡淡暖色月光将整片天空映射得雪亮无比,偶尔闪过几颗寂寥的星星,这一切和谐得极其自然。
余杭望着天上的月,渐渐出了神。
许是有些乏了,她便吹熄了烛火,摸索着回了床。
一夜无眠,余杭是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唤醒的。
一睁眼,便见幻儿急促的模样,平日她总是稳重无比,这会竟然如此忙乱。
“小姐,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余杭眉头皱成一座小山峰,要是没有什么大事根本惊动不了她的。
“有一个红衣女人发了疯似的,在宅子里乱事,单神医跟百先生正在阻止那女人,单神医吩咐我说绝对不能让您出去,让奴婢告知下您,免得您被惊吓到。”
幻儿这么一说,余杭便肯定了是月芙蓉,没想到她竟然连她的住所都能找到,虽多花了些日子,但却是很难得。
余杭随即下床换上了外衣,神态自若,似乎不受影响,慢慢用起了幻儿端来的早餐。
外面的打闹叫喊声愈大,余杭耳聪目明竟也能听到几分,更多的却是女子的尖叫。
“休想拦我!我今日定要知晓无言的下落!”月芙蓉那日被单野劈晕了过去之后,心中更是愤恨不已,急于找寻那个人下落的她,如今更是连何为耐心都不知,醒来之后便发疯地寻找余杭。
她相信,余杭肯定有找到无言的办法,她肯定知道他在哪里!
“为何你这么固执,就不能放下过去,让彼此都好受一点吗?!”单野冰冷的声音响起,更多的却是阵阵无奈。
余杭听得一头雾水,却抓住了什么重点。
月芙蓉要找的人,竟然真的是她的无言师傅。
无言身上有太多余杭所未知的东西,她所知道的,仅仅便是他一手独到的制药之术,独到的药理简介,虽说面相吓人,但余杭着实从他手中学得不少东西。
但除了这些知识上的东西之外,她对他个人了解却是无几。
而余杭更惊奇的是,月芙蓉是如何得知余杭乃是无言徒弟的,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药材宝典》一直被她藏得好好的,这是无言给她的唯一的实物,她是真的想不出她哪里露出破绽让月芙蓉深信她便是无言之徒!
外头的打斗声骤然小了许多,余杭却是再听不到什么了。
稳重有力的脚步声渐近,余杭房门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