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亲都是要三媒,男方家一个媒人,女方家一个媒人,还有给双方牵线搭桥的中间媒人。今儿个大夫人请来的是她们这边请的媒人,是二夫人的一个好友,大夫人跟她交往不多,也只有在正事上来往,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情,只能先请她来去问问。
二夫人这个好友是户部一个主事夫人姓周,这位周夫人闻言就笑着对大夫人说道:“这俩孩子有缘分,为他们牵这个线也让人高兴得很。”
面上的好话说了一箩筐,大夫人实在是对这个周夫人喜欢不上来,给人不靠谱的感觉,绕来绕去的就是不肯往正事上讲,大夫人只好直命中心,看着她说道:“今儿个请周夫人过来,实在是有件事情请您跑一趟。婚期都已经定下了,眼看着没两个月就要成亲,当初您带我们家的人去丈量房子,尺寸都订好了,现在忽然又说要换处房子。”说到这里大夫人就笑了笑,一字一字的讲道:“重新换房子,就要重新量尺寸,量了尺寸就要重新打家具,一来这日期太紧了怕赶不出来。这二来这事儿也不太合适吧?所以就像您费费心跑一趟,换就换的,多少工夫全都白费了。”
“还有这事儿啊?”周夫人惊讶的说道,“哎哟,怎么那边也没跟我说一声,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您放心,我这就跑一趟去问问清楚明白。”
大夫人谢过了,亲自把周夫人送了出去。
到了第二日,周夫人那边就送来信了,说是卓家觉得原来的院子太小了,怕委屈了瑞兰,所以就想换处大的。卓夫人也说了,原来那处院子也还是他们夫妻的,并不碍事的。
并不碍事?
大夫人真是要气笑了,感情是原来那处院子的家具不仅要带着,还得让她们侯府再把新院子的家具都给他填满了,欺人太甚!
按照规矩呢,女儿出嫁,是要带着家具过去的。一座院子的家具,地面上摆的大件拔步床、罗汉床、美人榻、琴桌、书桌、案几、八仙桌。等等。小件诸如放衣裳的樟木箱子,梳妆的妆台、衣架、铜盒架、杌凳、绣墩等物。讲究的人家,连女儿百年之后的棺材,起夜用的马桶都要备的齐齐全全。
小件都好说,随意就是。可是大件不一样,那是按照男方家提供的房子尺寸,打造的家具尺寸,若是换一个,尺寸不合适了,这些打好的家具就用不上了。
如今卓家这样讲说着是给新婚夫妻的体面,换个更大的院子,其实就是拐着弯的想要她们多打一套的家具嫁妆。
变着法子的索要嫁妆,大夫人嫁了这么多的女儿,也真是头一次遇上,可不是要气的脸都黑了。
这样的奇葩事儿,就连瑞祎听说了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好歹也是将军府,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从量好尺寸,再到把家具打制出来,这可不是几天就能完活的。像是她们侯府大致的家具都要请有名的工匠出手,从雕刻的花样,到家具的式样再到木料都是上好的,毕竟女儿嫁出门去也是娘家的体面,可不能毛毛糙糙的送到男方家去,要被人笑话。
就在为了这事儿两家僵着的时候,祝家又请了媒人前来请期。
一年四季中,春秋两季是最受喜欢的成亲好时节。瑞兰占了秋天,大夫人就想着让瑞祎明岁二月出嫁。二月是阴阳交接之时,男女婚配犹如阴阳结合,所以又被称之为“婚月”。大夫人委婉的把意思一讲,那边祝家就很爽快的答应了,这样一来侯府也得立时派了人去祝家丈量房子,也要开始打制家具,从现在到开春还有大半年的功夫,足以打出一整套的好家具。
等到量房子的人回来,却没带着尺寸回来,管事婆子回禀道:“祝家少爷说了院子里一应的家具全都是齐全的,而且是全新的。老奴亲自去看了那叫一个开了眼界,就那张黄花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上有卷篷顶,下有踏步,前有雕花柱架、挂落、倚檐花罩的廊庑。廊庑旁边还安了二斗二门的小橱,上头还摆了帽筒、花瓶、镜箱、茶具、灯台。右边放了马桶箱一只,里头的卧床有雕花罩门、垂帘、遮枕。床三面围有扩装雕刻描彩的屏风,这样的床不仅冬暖夏凉,到时候把帘子一落,夜半喝茶也好,起夜也好,竟是连床都不用出了。哎哟,老奴这辈子一直在勋贵家替人量房打制家具,这样的奢华的架子床也只在王府见过,就这样一张床,不知道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
这还只是一张床,那婆子一张嘴里里外外说下来,茶都喝了两盏这才停下来。
大夫人沉默半响,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良久才笑道:“这事儿可真是有些意思了。”
他们家正跟卓家打擂台呢,这个祝彦章这个时候跑来凑什么热闹,这么一巴掌胡到了卓家的脸上,可真是让人家勾难堪的。
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大夫人就看着那婆子说道:“既然这样你就把这事儿跟九姑娘去说一说吧。”
那婆子欢天喜地的去了,大夫人坐在那里失笑一声,家具是不用打了,不过给瑞祎准备的木料可怎么办?让她带着还是留给新哥儿?那些木料可是这些年时时精心买下来的,一时间谁家想要买这样多的好木料可也不容易。
不知道瑞祎听了这个,会不会又气